在貝孔的認知里,雞蛋、蔬菜等都屬于稅收范疇內。五花八門的雜稅居然也取消了
流落阿基坦十年了,貝孔與伙計們飽嘗人間冷暖,他感覺到,底層民眾渴求是無非就是盡可能多的食物,如果哪個貴族能實實在在讓民眾得到更多食物,大家也就跟著他走。
如此淺顯的道理,唯獨自己家族因戰敗一度墮落成平民般的存在才能理解。不過,貝孔不覺得雷格拉夫真的是圣人,自己倒是對其舉措可以效仿一二。
就是不知這位年輕的安茹伯爵,在真的進駐安茹城后將如何治理。
突然間,河畔碼頭熱熱鬧鬧,數以千計看熱鬧的民眾聚集在這里。
他們看到那些金發的諾曼老兵,集體換上洗干凈的布袍。恰是因為清洗,他們衣服上的黃布條進一步掉色,曾經的橘黃已經成了淺黃,就如同他們的發色。
帶著頭巾的婦女抱著裹得非常嚴實的小孩,歡送她們被選中的丈夫。
一批民兵因身體更強壯些,被要求坐上長船。這對普通民兵而來是何其的榮幸坐上龍頭戰船,外人看來自己也是諾曼人了。
諾曼,代表著一種野蠻,野蠻又似乎意味著強大,強大又意味著不會被他人欺負。
老實巴交的農民眼神不再木訥,一旦坐上龍頭戰船,就仿佛被精神感染,一種莫名的強大勇氣涌上心頭,仿佛自己不再卑微,會因追隨強者變得天下無敵。
騎兵也在這里集結,貝孔與朋友們換上新衣,他們人人手持一支騎矛,矛上分別捆著一面麥西亞王旗。
騎士們雖然恢復了身份,但這個時代紋章與旗幟的文化還處于發展的早期階段,像是雷格拉夫這種脫胎于羅斯軍的全新麥西亞王國軍在大量使用旗幟,于當今的西歐實在是異類。
還別說,士兵大量舉旗,當軍隊集結后顯得格外威武。非常多的旗幟還能掩飾軍隊虛實,乍一看去,因為旗幟太多,軍隊完全成了龐然大物,再在精神上能嚇壞敵人吧。
“等我回到貝孔村組織我的軍隊,我也設計旗幟,我的紋章。”貝孔,或曰貝孔七世騎士如此想著。
陽光照得戰士們的頭盔锃光瓦亮,戰馬的大腦袋煩躁得上下擺動,馬衣也為之顫動。
此時,站在岸邊的雷格拉夫于布魯諾,兩人左右看看。
圍觀民眾的聒噪化作一片低沉嗚嗚聲,由于即將開啟武裝接收安茹城的工作,戰士們摩拳擦掌。尤其是貝孔與他的朋友們,沒有誰比他們更興奮。
雷格拉夫沒有多言,示意號角手吹號,他再舉起右拳,被選中的步兵騎兵開始行動。
士兵陸續登上半擱淺的長船,大槳把船推進埃維納河種。在岸上,布魯諾親自舉著他的薩克森騎,再與貝孔等人共行。于是,船上二百人,岸上三十騎,這支戰斗力驚人的小部隊,在這陽光明媚的冬季上午,向著安茹城方向漂去。
不需要揚帆也不需要劃槳,僅需要兩支槳充當方向舵,不斷修正船隊航行即可。
他們平靜抵達兩河交匯處的黃白色沙灘,全軍就在這里布置過夜營地。一路上他們已經看過了山丘上羅馬軍營的廢墟,灰白色的石塊在灰褐色的冬季環境下格外眨眼。再在左手邊,圣日耳曼修道院、康德修道院,這些明顯近在咫尺、農民平日不去的修道院,隨行民兵們坐在長船,以獨特角度看著它們漸漸消失于蕭瑟森林中。
沙灘的一夜平靜無恙,次日清晨,霧氣散盡后,由長船負責的騎兵渡河行動開始了。
雷格拉夫掐著腰站在岸邊,瞇著眼微微咧嘴,看著水花輕輕拍打沙灘。
另一邊,戰馬正被卸掉全部的鞍具轡頭,貝孔的朋友們緊張地安撫自己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