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匹馬、驢,除卻拉車的馬匹外還有三百匹,大力的馱三麻袋,力若一些的驢子就馱一包,它們硬生生馱了六百余個大麻袋。
馬車載貨更是重量級,合計載運接近三千大麻袋。
貝孔究竟從赫米萊市鎮拿到了多少糧食?他與教士們稍微做一番匯算,估計出了一個接近于現實的驚人數字——七百萬磅。
這個數字在羅斯人眼里注定瘋狂,卻在貝孔等本身就出身安茹的小貴族眼里,它總量的確驚人,但不是非常驚人。
倘若更細致的思考,這筆糧食相
當于赫米萊居民,無分男女老幼平均每人拿出八十磅麥子。
本地農田的燕麥公頃產出總是超過折合四千磅,一個農民的耕種極限基本如此,若是全家老小齊上陣,能伺候的農田能再多上折合半公頃。沒有人嫌棄自家收獲的糧食太多,因為家里總是孩子很多,村民不佳的儲糧方法使得糧食自損率很高,他們只能通過多種植、多收獲對沖掉各種風險。
貝孔籌集的糧食,事實僅相當于本地人再繳納了一筆“領主十一稅”,介于大量糧食本就是修道院資助,又變相顯得本地農民的負擔并不嚴重。
農業凋敝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戰爭破壞,赫米萊市鎮則處于多方面原因,成為混戰年代里的例外。
這里的農業依舊欣欣向榮,詮釋了了法蘭克南部豐饒地區正常的農業產出水平,所謂投入二十磅種子糧總能收獲一百磅到一百二十磅的麥子。
加上附近貴族不是戰死就是逃亡,大量田地幾乎成了無主之地,逃難來的農民也就順手播種。他們僅需要向圣皮埃爾修道院繳納唯一的十一稅,拋去種子糧、各種原因的耗損,每個村莊手里的余糧依舊很多。
糧食問題進一步量化,倘若二十磅的種子最終變成一百磅的收獲,農民繳納十一稅賦、儲存損耗、吃掉,就要耗損七十磅,剩下的三十磅就成了絕對余糧。這些年來沒有貴族盤剝,用余糧擴大再生產或是
捐贈修道院,都是村民的自由。
以至于大量村民高高興興把余糧捐贈給修道院,以此作為“善良之舉”,確保死后的靈魂順利升入天堂。他們也樂于這么做,因為,現在村民們的存在不清不楚,唯一能保證村民安全的就只有修道院。
倘若有貪婪的貴族出現,唯有修道院出現為村民說清。如此大肆捐贈余糧的行為,是在變相的購買安全感。
此地正常情況的糧食畝產,比羅斯人治下最豐饒的諾夫哥羅德地區要多上近一倍。諾夫哥羅德的高產良田數量很有限,反觀安茹這里簡直到處是良田。
以修道院為中心,三十個村莊聚集了八千人口,此地也有大量早就開墾過的熟田。戰爭破壞使得大量良田被動拋荒,土地肥力也因此被動提升。遂在人口陸續聚集后的幾年里,民眾在修道院的庇護下得到了重大土地紅利。
民眾畢竟是帶著生產工具逃難,坐著馬車逃離戰爭也不稀奇,一大批拋荒良田迅速就復耕了。
赫米萊市鎮就是個香餑餑,南特、圖爾、波瓦蒂爾都想單方面得到它,也清楚誰先動手就必然引起其他兩家的暴怒,繼而挑起大規模戰爭,逼得三方都不敢率先出手。
如此寶貝終于被新的安茹伯爵拿下,新伯爵手里握有重兵,背后亦有強大的內部、外部的同盟勢力支持。
對此局面,已經知曉情況的波瓦蒂爾伯爵伯納德,只能徹底放棄
對赫米萊市鎮的侵占計劃。
伯納德甚至要好好思考一下,未來自己還要將已經侵占的維耶爾市鎮正式吐出去。
龐大的車隊、馬隊在土路處集結,數以千計的村民前來修道院處圍觀。
與貝孔來時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行動,馬頭全部面向南方。
一支規模龐大的糧食運輸隊,在一百余騎兵的護送下亟待出發。
貝孔看看藍天,又看看聚集的村民,傾聽人們的熱烈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