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龐大部隊正在摩澤爾河上蠕動,因對這片地域已經非常熟悉,水陸并進的拿騷-科布倫茨軍走在一條頗為無聊的道路上。
前方沒有任何敵對勢力,雖然軍隊一定穿越山區,河畔地帶盡是草甸通路,連阻擋車輛的大石塊都不存在。
非但沒有阻攔,山坡之下河畔邊緣,燈芯草、狗尾草等等青草瘋長,長期駐扎后方的馴鹿群,它們馱運物資,隨時可以勾頭吃草,隨時可以到河邊飲水。
平均一個養鹿人管理著十頭鹿,他們騎在鹿身上,原本的馬鞍成了鹿鞍,防身用的弓掛在鞍具上,箭袋掛在另一邊。
馴鹿做坐騎只能用于行軍,它們完全不能充當戰馬,現在它們正以強勁耐力,即馱運物資也拉動木車,大量為戰爭準備的軍械物資,正穩速向特里爾大營前進。
絕大部分人員待在船上,他們頻繁劃槳本來是比陸路部隊快很多,為避免彼此脫節以便互相照應,寧可遷就于鹿群。
在他們身后的科布倫茨大營與拿騷河谷,當地農民基本完成了春耕,春季最忙碌的時期趨于結束,普通人開始他們年復一年的平均生活。
就仿佛法蘭克帝國的內戰與這里的人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只有最勇敢、最有野心、最無所顧忌的農夫樂于加入軍隊,黑狐還沒有狂到要強征領地的農民。
拿騷和科布倫茨當地農民,以及一小撮從威斯巴登趕來的家伙,再加上手
里的一百余名老兵,黑狐湊出了六百人的軍隊。
所有戰士都有明確的戰斗覺悟,沒有人逼迫他們作戰,大家根本懶得考慮戰爭傷亡,滿腦子都是寄希望于新的勝利繼續發財。
所有人甲胄俱全,手里的武器一樣充沛。因為大部分武器裝備都繳獲自正規的法蘭克士兵,他們打扮成法蘭克常備軍的模樣,再在外身穿上罩衣。他們是一般意義上的裝備精良,廣大戰士的確有蔑視陣亡的資本。
拿騷軍的罩衣偏灰色,前胸后背倒是縫著藍色布條。他們高舉的旗幟依舊是羅斯旗幟,當此時似乎僅能從其衣服色調偏暗上面,分辨出他們并非羅斯軍主力。
不過,經過了半年時間,有如此氣勢的拿騷軍已經不能稱之為留里克的輔助部隊,他們兩年前偷襲薩爾河的時候就不是弱旅,如今這六百號人就是一支強軍。
當前拿騷軍各方面的實力遠超黑狐最初的設想,他確信信使已經告知大王自己的情況,奈何四弟紅狐神兵天降,情況已與通報的計劃大不相同了。
拿騷軍完全是拉著一座小糧倉進軍,武裝貨船滿載的都是成麻袋的糧食,這樣的貨船多達六艘。原計劃是馴鹿馱運、拉運糧食,士兵擠在原有船只行動。
如今額外多了二十余條長船,以及六艘貨船,黑狐估計,自己這一輪行動額外運輸的糧食,就有三十萬磅。
摩澤爾河水深已經探查明白,河底
只有淤泥使得哪怕滿載吃水較深的武裝貨船也不必擔心擱淺。
羅斯軍的豪橫即在于武器犀利,更在于后勤物資總是保持充沛。
一名戰士在戰爭期間高強度行動,一天吃上三磅麥子并不稀奇,羅斯軍中那些披重甲戴熊頭裝飾頭盔的狂戰士,一場血戰之后甚至能吃上五磅燕麥。
黑狐算了筆賬,自己額外運的三十萬磅糧食,可讓一萬名士兵敞開肚子吃上十天。此乃最悲觀的估計,因為軍隊并非由一萬名大胃王構成,戰爭真的爆發后,先鋒與后衛不可避免的隊形脫節,給養難以穩定運到一線,先鋒部隊并不能時常做到一天吃上三磅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