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凡爾登城以及周邊區域就是這樣的土質。
繼續挖掘的泥土偏灰白一些,因為整個馬斯河上游河谷都來自白堊紀的底層抬升,在表層泥土之下就有著大量的白堊泥,它比之一般的土壤可是堅硬很多。
炮彈炸在這樣的泥土上,爆炸剝離掉表層土壤后,對于下層的富含白堊土壤之侵蝕很有限。
也是如此,一戰的凡爾登戰場,當法軍炮兵瘋狂向德軍轟炸時,自以為已經極大消滅掉躲在塹壕中的德軍,怎料本地區土質堅硬,藏在塹壕內部坑洞中的德軍士兵,絕大部分至多是耳膜震裂,他們再如土撥鼠一般鉆出來還能繼續戰斗。
一千年的時間至多讓表層土壤更厚實一點點,大環境依舊不為改變。
德軍調來挖掘戰壕的機械高效掘土,本位面的哥德堡軍,就只能以鐵鏟盡量掘土了。哪怕僅僅是普通鐵鏟,也是他們手中的掘土利器。
堅硬的灰白色白堊泥被掘出來,它們被鐵鏟一塊又一塊掀到平地,又如同石塊一般堆砌。
士兵掘土已經累得渾身酸痛,所以干脆有人以大錘敲打鐵鏟的木柄,再以木柄為杠桿,將大塊的堅硬泥塊撅起來。
山谷南部奮力辦事的戰士以各種方法把泥土挖上來,他們人手足夠多,狹長的壕溝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越挖越深。
凡是掘出的泥塊都不會浪費,它們鋪在壕溝內側,雜亂的泥塊被長柄鐵錘、長柄森林斧使勁夯打。拜白堊泥堅硬所賜,被夯打過的泥土開始連成一片,橫截面呈梯形土墻正在形成。
該土墻完全與壕溝并行,它的東端終點直接連接杜奧蒙山的森林區域,它的西端終點就是馬斯河。
考察附近區域的地形,藍狐與斯溫其實都做出相似判斷。
馬斯河將河谷地區一分為二,因凡爾登的河的東岸,羅斯的哥德堡軍就在東岸地區大興土木。
倘若勃艮第人后續主力軍在馬斯河的西岸進軍,當敵軍抵達凡爾登城下,首先面對的就是漲水后的滔滔馬斯河。只要拆毀橋梁,勃艮第人只能隔河干瞪眼。
敵軍若是全力從東岸進軍,他們就必然止步于哥德堡軍挖掘的灌水壕溝。縱使敵人想辦法通過壕溝,也要佯攻傾斜的土墻。
從東岸進軍的敵軍當然也可以直接沖到杜奧蒙山,硬生生嘗試從山坡上的森林中繞過哥德堡軍的防御。只是那樣的
話勃艮第軍士兵必將變得極為分散,在這個時代只有騎兵可以適應分散行動,凡是持劍、持矛的步兵,一旦分散行動處處都是破綻。
雖說哥德堡軍裝備的弓矢遠遜于羅斯軍主力軍,然隨行的兩支騎兵隊,騎兵們人人都是優秀弓手,甚至于下馬充當步弓手,沒了馬匹顛簸,戰士的射藝更加精準。那些分散行動的敵人都會是步弓手最喜歡的靶子。
哥德堡軍林林總總的人士歸根結底都出自約塔河的幾個大型村莊,其中也包括“折骨”戈姆這號帶著一群部眾的特殊人物。
戈姆在法理上是維納恩斯塔德伯爵,他與他的人住在約塔河上游。曾經的這群人與下游的人們一直就水域捕魚權問題打來打去,如今羅斯王作為仲裁者,羅斯人藍狐做起下游的哥德堡伯國的伯爵,彼此若再有紛爭,顯然是極不明智行為。
“折骨”戈姆如今無意強調自己也是一個效忠羅斯王的伯爵。再高貴的爵位,如果沒有足量的軍隊來捍衛,很難說它就是真的高貴。
戈姆樂意聽從藍狐的指揮,拋開過去的那些恩恩怨怨,自己唯獨與藍狐本人毫無恩怨,現在與這家伙搞好關系,未來大家能繼續和和氣氣。戈姆的聽話,也是在向哥德堡地區的那幾位獲封男爵的部族首領們做表態。一個小伯爵聽從一位大伯爵的安排,自遠征至此即將一周年,哥德堡軍內部因各位貴族的
理智與默契,從未出現過亂子。
于是,戈姆和他的人在今日負責拆毀全部的橋梁。
哪怕河水滔滔,要在湍急的馬斯河上架起浮橋也不是難事。自堰塞湖崩解,河道已經恢復為約莫五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