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如何?”留里克聳聳肩,輕松的口氣里埋著致命威脅:“我的一萬余人的大軍幾乎沒有折損,反觀你們勃艮第,僅僅是你的兵馬就被我殺了五千。你要逃跑也好,大不了我繼續待著大軍沿著馬斯河谷一路向南,到時候焚毀所有的村莊,連你們的里昂城一并毀掉。我已經毀滅了梅茨和特里爾,不差一個里昂。”
留里克威脅意味過于濃厚,威爾芬明白過來,自己若是不能說服父親前來談判,你就給了羅斯軍繼續進攻的口實。
“我懂了。”威爾芬說罷,他張開雙臂直面一眾呆滯的重騎兵。
他向前沒走多久,便有一名衣著過度厚實的騎兵走出掩護。只見此人費了些力氣摘下頭盔,露出一張蒼老的臉。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歐塞爾伯爵康拉德。
顯然兒子已經獲釋,心中一塊巨石落了地,顯得丕平二世被殺一事已經徹底的無關緊要。
康拉德咱不管兒子,他昂起蒼老的頭顱對那邊的金發男子致意,再以拉丁語喊話道:“羅斯王!讓你久等了。我就是歐塞爾伯爵康拉德。”
“真的是你?你的名字是康拉德。”
“是我。很遺憾,
我們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相會。”
“但是情況不會再糟糕下去。”留里克擠出一抹營業式的笑意,繼續張開臂膀,刻意言語輕浮地反問:“我還以為你會被嚇傻。如你所見,我殺了普羅旺斯國王。看來你并沒有成為傻瓜。”
明知那是挑釁,現在的康拉德可不會就范:“我有那么膽小嗎?羅斯王,我不得不承認你非常強大,倘若是其他敵對貴族當在我面前,大軍早已將之殲滅。沒想到,我居然遇到了你們。”
“這就是命運。勃艮第人,現在本王賜予你們選擇自己命運的機會。生存?還是死亡?聽好了,本王其實不介意將你們全部殺死。趁著我現在心情好,奉勸你還是多考慮一下。”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愿了,只要你容許我考慮一下,自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答復。”
能說出這一番話,充分證明這康拉德已經服軟。留里克竊喜,言語上也收回所有挑釁,又嚷道:“我給你一天的時間。現在我還給你兒子,你若是選擇的結局是生存,明日中午就來這里與我相會。”
康拉德點點頭,此時此刻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不過他想到的方案只對自己的歐塞爾伯國有效,至于同盟的那些實力弱小的山區伯爵與男爵,乃至是實際掌控普羅旺斯大權的阿爾勒伯爵,只怕他們各有方案,自己還不能代他們說話。
就這樣,留里克趁此機會釋放了威爾芬
。
戰敗的小子重回歐塞爾軍的陣營,父子相見一片無語,康拉德一時間的確不知說什么好,只能令兒子趕緊騎上馬,任何的事撤回去再說。
康拉德與居林就怕羅斯人使陰謀,待威爾芬剛剛上馬,整支馬隊趕緊逃之夭夭,一溜煙的功夫就遠遠逃到羅斯軍弓弩手的射程之外。
一場瘋狂的演出暫停了,木橋之上多了一具高貴的尸體。
丕平已經死透了,甚至于血也幾近流盡。尸體被拖曳會凡爾登城,曾經高貴的普羅旺斯國王如此成了一具蒼白尸體,羅斯聯軍中的大貴族紛紛前來圍觀,對著尸體嘻嘻哈哈地品頭論足。
于利希高伯爵艾伯哈特,以及拉蒙高伯爵吉爾伯特,兩位與羅斯結盟的伯爵可絲毫笑不出來。
可憐的丕平二世何罪之有?所謂罪過,恐怕僅僅是因為在帝國內戰中站錯了隊罷了。
倘若當時的丕平二世對“皇帝”洛泰爾的態度,不是支持而是反對,也不至于被阿基坦、圖盧茲、盧瓦爾河等地貴族聯合驅逐。如此一來他依舊穩坐阿基坦王位,而“禿頭”查理只能繼續在北意大利如喪家之犬般流亡。
吉爾伯特掐著腰凝視尸體一言不發,與其他笑呵呵的羅斯貴族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