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羅斯諸貴、法蘭克系貴族與勃艮第系貴族,形形色色地位顯赫者湊在一起,令簡陋的帳篷熱鬧非凡。
僅僅是諸位貴族自報身份就消磨了很多的時間,如此一來,康拉德實在的大開眼界。老家伙看到了明明戰敗被俘大半年卻眉飛色舞的拉蒙高伯爵吉爾伯特,還有一臉嚴肅的于利希高伯爵艾伯哈特。
摘下頭罩的老者自稱列日大主教哈特加,亦是宮廷顧問。這位大主教對今日的盛會沒有絲毫的好臉色,卻也沒有否定此次會議的意義。
一個女人也可能參與會議嗎?
烏鶇換了一身法蘭克貴族婦女的布袍,發式也做了調整。她名義上已經是藍狐的妻子,按照法蘭克的禮儀,只要有了名分者就不再是少女,她可以按照法
蘭克傳統戴上頭巾。
如此一來,頭巾上懸掛一些金銀裝飾,它完全覆蓋了烏鶇額頭處的生命符文刺青。
她以標準的法蘭克語自稱“吉斯拉公主”,當著康拉德與居林的面,尤其是特別宣稱:“我反對我的父親。”
康拉德聽說過羅斯軍隊里居然掩藏著失蹤的吉斯拉公主,他覺得此事過于離奇完全不可信。
今日看到了女方本人,還是難以置信。因為康拉德記憶里,只瞥見過還是嬰兒時期的吉斯拉,她長大的模樣毫無概念。
直到烏鶇故意提及一些亞琛王宮隱藏的某些密室,一些事情的確與康拉德本人有關,她只是提了個醒就令康拉德渾身難受汗流浹背。那是康拉德往昔的丑事,也是一些知情的大貴族取消他的把柄,更是當年妻子憤而逃亡的重要誘因。
烏鶇并沒有意思炫耀自己的舊身份,如今的她也永遠不是當年的那個囚禁于王宮里的金絲雀了。
只有親自了解到羅斯聯軍貴族們的構成,康拉德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膚淺。
勃艮第面對的是一支貴族聯軍,即便有的貴族無論怎么看就是湊數的,他們代表著一種意志——整個萊茵河北部的貴族全體反對洛泰爾。
留里克注意到康拉德與居林的驚愕,他適時地拿出準備好的文件,直接遞送到康拉德手里。
“莎草紙?”
“算是吧。”留里克隨口解釋:“這不是和談的文件,而是同盟的文
件。全文以拉丁語書寫,希望你能看懂。”
“我看得懂,我看得懂!”剛說完話,康拉德的雙手就開始顫抖了。
因為《條約》文件的重要條款并不多,就是在措辭上令人顫栗。
貴族間以簽署書面文件取代口頭約定,于當今的時代還是比較新穎了。
往昔只有教士們嚴格遵循這套繁文縟節,因而大型修道院、大教堂都會獨立建設一個圖書館,五花八門的文件可比那些手抄本福音書多很多。
康拉德、居林和威爾芬,三位最重要的大貴族親自審視文件。
只要簽署了這份文件,就可視為勃艮第對“皇帝”洛泰爾宣戰。
昔日的勃艮第王國被毀滅,戰敗的貴族們似乎應該全部被清洗,然查理曼或是安撫或是有所圖,給了大量投降貴族以爵位,如今的勃艮第諸貴的權勢即來自于加洛林王室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