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唯有羅斯人以及他們的同盟者們,愿意承認一個王國的復活。靠著一紙盟約,康拉德發現自己已經被對方拿捏住了。
一張寫在“莎草紙”上的文件不會保存很久,文件理應寫在羊皮紙上,羅斯人非常狡詐,留里克此舉是否暗示著本條約本就不會維持多久?無妨,只要條約在幾年內有效就夠了。
勃艮第畢竟真的前前后后損失一萬人,王國元氣大傷,剩下的精力要放在自保上。
在帳篷外,羅斯戰士們一直盯著那群下馬重騎兵,后者
也保持警惕,隨著時間推移雙方又都開始懈怠,陽光之下很多人干脆摘下頭盔百無聊賴地坐下。
直到休閑中的戰士們看到衣著英武的貴族走出大帳篷。
那些重騎兵驚訝地看到,金發的羅斯王與自己的主人笑呵呵地說了不少話,顯然他們就很多事情談妥了。
留里克的確與康拉德、居林確立了很多事情。
按照約定,兩位勃艮第的大伯爵要解散民兵。
所謂讓服役的農民回家,不單單是口頭聲稱的許可他們走。民兵必須帶上一些糧食離開,他們的武器多半也是農具改的,尤其是斧頭與獵矛,這些武器也不予沒收,名曰防身用。
阿爾勒伯爵居林,他的兵馬一分為二,貴族軍積蓄留在凡爾登,與羅斯軍一道大吃大喝盡享和平后的歡愉,民兵們帶著口糧、武器徒步離開。
居林沒有任何異議,他本來就不想打仗了,等自己帶著一批貴族戰士再在凡爾登大吃大喝一番,羅斯人自稱要去歐塞爾,乃至是襲擊圖爾,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居林打算吃飽喝足回到南方老家,他慶幸于自己還能保有大量健全的農民,所有農夫還有趁手的武器,使得自己的伯國在未來還能突擊組織一群規模不菲的民兵。可能大軍缺乏遠征能力,保衛家鄉肯定沒問題。
居林考慮的是自己勢力未來的戰爭潛力,留里克考慮的則是眼前的事情——他分化了兩位大伯爵的兵馬
,剩下的貴族軍已經不足為慮。
于是,留里克就在凡爾登擺開宴席。
居林急于回到營地遣散他本就行將崩潰的民兵們,留里克便派遣使者,監督阿爾勒伯國的遣返工作,順手也是把驢車以及糧食帶走。
彪悍的羅斯騎兵承擔監督工作,留里克直到勃艮第人對他們已經萌生畏懼情緒。
斯溫與卡爾帶著他們五百余騎兵出發,作為交換,威爾芬本人就留在留里克身邊繼續“做客”。
彼此互有提防,也都心照不宣。
一如留里克估計的那樣,厭戰畏戰的民兵,在得到他們主人的許可后,紛紛抄其工具自發地拿取糧食,他們的舉動很快變成了哄搶,逼得居林不得不派兵彈壓。
此刻,那些民兵完全忽略了羅斯騎兵就在一旁列陣監督,他們只求拿上一些口糧逃之夭夭。
貴族們上午赴會,下午剛到大營宣布貴族們的決議,大營立刻就進入全面崩潰的狀態。
哪怕是來自歐塞爾等地的民兵,他們也要徒步走回第戎大營,再從此地走上西行的羅馬古道,在山巒里快速穿梭,然后各回各家。
太過的民兵已經成了累贅,康拉德也巴不得他的人立刻回家。他抵達自己的營地后,仍有一萬余人規模的歐塞爾軍,頃刻間也分崩離析了。
他們人手一個布口袋,貪婪地扒拉糧食,帶著武器趕緊與同鄉匯聚,接著結伴而走。
他們不敢動作磨蹭,只因合法地瓜分貴族
的軍糧實屬首次,萬一主人突然變卦令大家再把糧食交出來,那就不好了。
幾天之間很多傷兵已經罹患敗血病,羅斯軍只是有辦法避免這種惡疾發生,那是羅斯戰士生了“熱病”,留里克一樣是束手無策。
勃艮第人的傷兵遺憾地看著同伴作鳥獸散,他們在絕望無助中彌留,默默步入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