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公牛”投石機為了運輸方便是可以安裝輪子的,為了工作穩定,兩組輪子都被卸下,為了防止射擊時“尥蹶子”,投石機的后端還被一些大一些的石塊壓住,使得它更難移動。
倘若投石機的包鐵皮木輪沒有拆下,重騎兵完全有時間給它套上繩子,硬生生將之拉回法蘭西島。
然而重騎兵進攻的時間窗口非常有限。
他們確信圍城軍吃了大虧后會很快反應過來,一旦對方全面反擊,自己就該撤回去了——沒有人打算戰斗到死。
再說,戰馬的體力也有極限,第一次披上沉重的鎖子甲,戰馬幾乎達到了刀槍不入的程度,作為代價,戰馬的耐力也極為有限了。
圍城軍的輕型十字弓明明精準射擊了目標,所發射的標準型破甲箭也的確擊穿了鐵環,奈何僅部分扎穿。或者說守軍是將人穿的鎖子甲,從袖筒處串麻繩,將之掛在戰馬上,客觀上導致戰馬的馬鎧成了雙層鎖甲。
原本只是為了快速拼裝馬鎧,意想不到的使得它大大增強了對羅斯破甲箭的抗性。
鋌裝的尖錐型破甲箭硬是撐破了雙層鎖環,進一步扎穿戰馬的皮肉已經不可能,至多就在戰馬表皮刮痧,馬兒滲出一些血,傷害到此為止。
甚至連強悍的鋼臂十字弓的近距離射擊,箭簇狠狠砸在戰馬身上,雙層鎖甲吸收了動能,馬兒像是遭遇重拳打擊,皮膚多了大一些的傷口,傷勢依舊到此為止。
圍城軍的武器突然失效了,重騎兵沖撞一路砍殺一路。他們斬斷十座投石機的繩索,在安裝新的扭力單元之前它們全都成了廢材。在被破壞的投石機旁邊躺著橫七豎八的尸體,死者光著膀子,猙獰的傷口鮮血已經流盡……
重騎兵向著肉眼可見的敵人殺去,他們一股腦沖到岸邊,那些未能快速將船推到塞納河的戰士,就這樣被無情撞了個七零八落。一些在梅茨平原作戰受傷的正牌羅斯軍士兵,他們運抵科布倫茨養傷,傷愈后就加入西進部隊經歷一番奇幻漂流就抵達巴黎城下,本以為能先于那些跟隨留里克大王的同伴先行建功立業,怎料就在塞納河畔翻船,竟被巴黎伯爵的具裝騎兵撞死了。
那些慌不擇路跳進塞納河的戰士幸運的,至少在河面漂著不至于在被騎兵砍殺。
被撞到河里的戰士多半受了傷,能被已經上船的同伴撈起來的傷者才能僥幸生還,其他人都被塞納河的淤泥吞沒。
河畔上一片狼藉,重騎兵見人就砍,當有的騎手發現自己的劍居然砍到卷刃,又立刻拿出備用劍或斧頭,居高臨下繼續劈砍。
他們仗著戰馬渾身披掛鎖子甲,以刀槍不入的姿態肆虐,將過去一段時間的憋屈狠狠發泄。
他們以為自己砍殺的都是類似丹麥海盜的存在,且左岸的圍城軍從各方面看都遜色于右岸的那群家伙。
右岸真的徘徊著一支兵力頗為驚人的騎兵部隊,趁著右岸的龐大敵人沒有反應過來,兄弟們必須盡可能擴大戰果。
他們還沒有任何人陣亡,人與戰馬或多或少有些可控的輕傷,大家看到河畔的敵人或死或逃,果然開始有右岸圍城軍開始通過該死的浮橋緊急馳援。他們抓緊時間調轉馬頭向著溫泉宮殺去,意欲砍殺那里防御松懈的敵人。
因為通過昨日的緊密觀察,法蘭西島守軍都開始傳說尊貴溫泉宮成了野蠻人的軍營。那里對普通士兵都是皇家進抵,宮殿的富麗堂皇究竟如何很多人是沒見過的,戰士們平日里就樂于閑談,如今他們不被許可進入的溫泉宮成了野蠻人的游樂場,他們心中不只有憤怒,還生起一股嫉妒氣。
五十騎向著約莫一千五百米外的溫泉宮沖去,他們以為又能制造一場欣喜的殺戮,然而迎接他們的是扭力彈弓發射的標槍。
后知后覺的軍隊終于加入戰斗,數百人突然從溫泉宮暴起,他們看到了一群騎兵居然向自己殺來,其實一時間很多人是驚慌的。多虧了那些操縱扭力彈弓的戰士們臨危不懼,裝填完畢的標槍對著那群龐然大物就拉動卡榫。
致命標槍帶著驚人的動能砸中騎兵,縱使有著雙層鎖子甲又如何?在淬火低碳鋼標槍撞擊下,三層、四層鎖子甲一樣被撞得鐵環飛濺。
標槍狠狠扎進戰馬身體,騎手直接被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