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教堂的士兵沒時間與大主教多言,他們開始左顧右看,試圖從難民中找到一對母子。
“你們居然在找人?”心煩意亂的大主教問道。
“找洛特哈德的那個野女人,還有那個男孩。”
聽得,大主教不禁眉頭緊鎖:“畢竟那是洛特哈德的妻子,哪怕還沒有得到我們的認可。”
“哦?您知道她藏在哪里?”
“發生什么事了?”大主教趕緊追問道。
“沒什么。只是伯爵大人要把那對母子保護起來。就像您說的那樣,畢竟是洛特哈德的妻子。”
“她們已經被我保護起來了。既然是伯爵的要求,我可以將她們交給你們。”
大主教沒有多想,不久就從大教堂的一間小房間里帶來一對母子。
并非所有的城市守軍都尊重過洛特哈德,尤其是從外部采邑拖家帶口逃入法蘭西島的騎士們,他們平素與洛特哈德沒什么交集,現在也不會為一個痛失默倫城的敗將站臺。
洛特哈德娶親一事并不光彩,前后都透露著隨隨便便,巴黎主教并未為之證婚,所謂妻子,將那個女人稱之為情人都不為過,所生育的兒子也相當于私生子了。所以在法理上,洛特哈德并不算結婚。
以洛特哈德的血統,最次也要迎娶一個男爵級貴族的女兒,如果岳父家絕嗣,自己就能取而代之。娶一個落魄騎士的獨生女,再繼承一個小小的騎士領,反而是對杰拉迪斯家族的侮辱。
雖然是這樣,巴黎大主教不敢得罪巴黎伯爵的堂弟,哪怕伯爵的弟妹身份低賤,她生育的畢竟是一個健康活潑的男孩,萬一情況有變……
這對母子站在了士兵隊長面前,母子二人換了身得體衣物,相比平民顯得非常整潔,身上還佩戴著飾品,最重要的莫過于脖子掛著的純銀十字架吊墜。
見到士兵,戴好純白頭巾的女人或是靦腆或是恐懼不敢抬頭,倒是男孩瞪著湛藍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士兵的胡須。
“人就在這里了,希望一切安好。”
“對。會安好的。”士兵吭吭兩聲,示意女人抬起頭,略帶威脅地說:“你們最好老實些,見到伯爵大人不準哭鬧。”
女人點頭應答,然后攥緊兒子細嫩的手肘。
沒有誰關心一對平民打扮的母子走出大教堂,此刻宣禮大堂里依舊人滿為患,無數人等待未知的命運。
一切就如士兵聲稱的那樣,羅斯軍今日并未發動襲擊,甚至連持續數日的扔石頭作業都停止了,法蘭西島內散步著大量的碎石瓦礫,這就是圍城軍的杰作,唯獨今日世界安靜得出奇。
城外大軍繼續靜靜磨刀,是為幾天后的總攻做準備,即便很多人估計到,等到總攻真的發起了,真正出彩的也是那些操縱重型投石機的兄弟。法蘭西島的石墻沒有梅茨城的長,倒是比后者更加高大堅固。難道砸上幾塊巨石就能毀了他?圍城大軍拭目以待,這也成了打賭的由頭。
母子謹慎地站在伯爵御所下,然后攀著螺旋石梯登上二樓,登上御所的餐廳。
然后,女人震驚地看到一位已經被宣稱陣亡的男人,毅然的站在這里。
“洛提!”她念叨著洛特哈德的昵稱,大踏步地沖了上去,與謠稱已死的丈夫抱在一起。
男孩同樣大吃一驚,父親的死令他絕望,想不到父親居然又活了。
母女二人一直待在大教堂內避難,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有關不久前洛特哈德順著繩索爬上墻的事也就一無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