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畢竟不是無知農婦,她審時度勢決定忍辱負重,只能暫且謊稱是死了丈夫的農婦。當雷格拉夫宣布所有人的處置結果后,她敏銳的發現了其中的機會。
列日主教與其他諸位主教,尤其是巴黎主教就在麥西亞軍的營地里。
就算戴上民婦才穿戴的粗布罩頭,她有意與巴黎主教對視一眼,彼此互相愣了一下,然后就識趣地互相撇過臉,她還刻意使勁抱了下懷中的男孩,肢體語言已經不言而喻。
危機尚未解除,巴黎主教處事自有分寸,有關特魯瓦伯爵家眷實質已經被俘一事他會悄悄告訴列日大主教,相信大主教哈特加會從中做保的。
如今家族財產可以全部拋棄掉,所有仆人可以全部遣散,只要母子能保命就好。混在難民中的特魯瓦伯爵夫人,她只要看一眼巴黎伯爵宅邸的大火,就立刻生起絕望與慶幸交織的復雜心情。
巴黎伯爵肯定全家被殺,反倒是那個伯爵的堂弟帶著全家人平安出來。彼此過去是傳統盟友,彼此也都堅決捍衛皇帝的尊嚴,與野蠻人戰斗到底了。
可是到頭來,那個杰拉迪斯家族居然是兩頭下注!
于利希高伯爵喜迎他親弟弟一家,如今杰拉德二世死了,如果不出什么茬子,于利希高伯爵就是巴黎爵位的第一繼承人,怕是很快就能繼承領地了。
這一切終究是一個落魄女貴族的幻想,她只能想到這一點,殊不知局面比她設想的瘋狂百倍千倍。
一具高貴的尸體運到右岸河灘,運輸死者的長船罕見的直接沖灘,那些戰士不記得跳船,他們先是站在船艏向附近的同伴吶喊招手,見到有很多人聞訊走來,這才高高興興的將僵硬的高貴死尸拉到河畔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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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維持著死前的面孔,他面目慘白死不瞑目,湛藍的眼睛失去光澤,臉上還有著對戰敗的不敢。
他一直舉著右臂,手掌還呈抓握狀,顯然在他人生最后一刻還握著寬刃劍。
沖洗掉鎖子甲上的腥臭淤泥,可以窺見他竟然穿的是一件密織鎖子甲。公平的說,密織鎖子甲的防御力可不亞于羅斯狂戰士的整體胸板甲,大量粗鐵環以極為密實的編制方式彼此嵌套,縫隙處還釘上鉚釘。它的制作極為耗費時間,不似羅斯的板甲是一體成型,兩者達到相當的防御水平,前者付出的成本過于夸張,使得它注定是極少數貴族的專屬寶貝,也就不要想著批量裝備了。
密織鎖子甲上本來有幾塊紅寶石裝飾,它們已經被眼疾手快的戰士私吞了。戰士們無法私吞的重要貴重品,莫過于死者的黃金腰帶與黃金劍鞘,相比之下死者的頭盔顯得很普通了。
很快大量金發的羅斯戰士圍在長船處,站在高處的人一直嚷嚷著:“我們找到了巴黎伯爵。”然后開始暢想他們分錢時的快樂。
消息迅速傳到麥西亞軍的營地,繼而傳到于利希高、拉蒙高軍的營地。又過稍許,駐扎遠一些的弗蘭德斯、尼德蘭、拿騷-科布倫茨和哥德堡軍的營地也得到了消息。
很多人都想看看巴黎伯爵的真容,最終四位大主教組成一支教士團,帶著圣體光座、金十字架、搖晃圣香爐,以及一尊需要肩扛的巨大木十字架,他們像是自帶神圣力量,將戰士聚集的人群驅散成一條路,最后站在了尸體旁。
此刻的雷格拉夫先人一步,他已經帶上艾伯哈特與洛特哈德站在尸體旁,死者的身份已經不必懷疑——就是巴黎伯爵杰拉德二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