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米諾伊覺得自己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機遇,他帶領整個家族出動,又聯絡了一批臣服于它的布列塔尼首領,關于一戰侵吞南特伯國大片領地志在必得。
現在,南特伯爵蘭伯特父子的腦袋被當做戰利品插在矛頭上,固然此舉過于野蠻暴力,敵人身首異處,布列塔尼軍士氣大振。
雷諾在諾米諾伊的支持下成為新的南特伯爵,在所有人看來,南特境內的殘余勢力已經不值一提,只要勝利之師抵達南特,舊勢力一定聞風而動轉投新主子,再到明年冬季,布列塔尼人就能大規模渡過盧瓦爾河,到南部新占領的地區高高興興種田了。
諾米諾伊前所未有的集合了布列塔尼人的軍事力量,各勛貴家族都派兵參戰了,上一次他們傾巢出動還是在抵抗查理曼鐵蹄的保衛戰時期,這一次為了獲取更美好的生存空間,他們開始侵吞南特。
烤肉不可能一口吞掉,在他看來自己支持的雷諾是個命不久矣的老頭子,等老東西壽命到了,南特剩下的領地就將被自己直接拿下,屆時南特伯國不復存在,嵌在布列塔尼旁邊的赫伯格伯國也不復存在。待自己人到暮年,一個更強大的布列塔尼王國橫空出世。
按照計劃,雷諾的兵馬在前方開路,布列塔尼軍帶著一批輜重品、非戰斗的輔助人員緊隨其后。形形色色的人們都算在一起有六千之眾,這也是諾米諾伊目前能組織出的最強大機動部隊了。
兩顆已經成灰白色的腦袋高懸長矛,頗為諷刺的是,步兵不但高舉插腦袋的矛,還舉著一副木枝捆扎的大十字架。軍中明明有隨行的教士,一身黑袍的圣職偏偏容忍“矛插腦袋”的行為。
大馬上的雷諾得意洋洋,他身后跟隨一眾南特的反叛騎士,兄弟們跟在新伯爵身后,計劃著回到故鄉后針對蘭伯特的舊勢力算賬,再高高興興分享新的封地。
他們士氣旺盛,身后又是兵力龐大的布列塔尼軍,那些家伙就是未來南特堅強的后盾,沒有人覺得讓他們進入是引狼入室。
一條羅馬古道直通南特城,聚集起來的大軍緩慢推進。
所有人斷定前方不會有任何阻撓,等大軍兵臨城下,南特城一定聞風而降。
與此同時,另一支軍隊也在這天清晨展開行動。
雷格拉夫完全仿照羅斯軍的行軍模式,麥西亞軍騎兵在前重步兵在后,全軍的三百名弓弩手操持著固定了扭力彈弓的手推車,特別被安排走在長矛步兵之前。
他完全不要求軍隊行動過快,也就不要求騎兵脫離步兵主力獨立行動。
貝孔身為麥西亞軍老將,如今再一次擔當斥候重任,帶上三十多名部下特別的輕裝在前。如果說麥西亞軍是低配版的羅斯軍,今日的貝孔也就是低配版的菲斯克了。
不同于真正的羅斯騎兵,麥西亞騎兵不裝備弓箭,他們都是很標準的法蘭克風格重騎兵,耍弄騎矛的本事遠勝射箭。今日的貝孔連騎矛也不帶,反倒是他自己胸前懸掛了一支牛角號。
雷格拉夫給他的命令簡單干脆,斥候騎兵再前方探路,發現敵人蹤跡立刻撤退,同時吹響號角。至于以怎樣的節律吹號不做要求,低沉號聲穿透力非常強,后方大部隊只要聽到了動靜就立刻擺出戰陣,再以更慢的速度武裝推進。針對貝孔唯一的禁令,就是禁止他主動出擊。倒不是因為雷格拉夫擔心貝孔本人不善戰,因為麥西亞-薩克森-南特聯軍正尋求與布列塔尼軍一次大決戰,戰役沒有必要潦草開始。
當然,發動一次微弱的襲擊往往可以達成誘敵深入的戰術目標。要實現這些點犯不著斥候騎兵舉劍發動一次沖鋒,大不了派出幾個戰士突擊下馬再撩開袍子,對著敵人做一些侮辱性動作,然后翻身上馬拔腿就跑。
大家預計的決戰地點還是在布蘭城附近,也不能排除中途就與敵人遭遇的可能性。
威伯特完全覺得雷格拉夫過于謹慎,原本制定的行動計劃就已經很復雜,真的落實起來想不到更加復雜,只怕羅斯王親自來了也不會容許兒子這么干。
戰術?聯軍拼湊出了頗為強大的重騎兵部隊,騎兵直接碾壓過去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就鎖定勝局了。至于什么擔心重蹈覆轍,真正看到大軍集結、騎兵的騎矛如樹林,威伯特覺得那些擔憂都是無稽之談。
就是抱以這樣有些復雜的戰術,聯軍正以龜速推進中……
斥候騎兵在前開道,貝孔與后方大部隊隔著約有一個羅馬里。他們身披白袍,其上縫著黃色布條,與周遭灰褐色的秋日世界格格不入。
貝孔恰恰不擔心自己被可能的敵人發現,如果真的可以遭遇敵軍主力,乃至敵軍順利的主動出擊,大部隊即可以逸待勞打一個漂亮的防守反擊。如此一來的斥候們就必須打扮得光鮮,成為蒼茫大地極容易辨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