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登主教康沃因覺得自己是一位斡旋者,他希望戰敗的諾米諾伊可以活命,更希望勝利一方可以饒恕所有戰俘的命。
康沃因已經把話說盡,他真誠地看著雷格拉夫的眼眸,希望立刻得到一個妥善答復。
不過,大戰剛剛結束,就算自己其實已經決定饒了諾米諾伊,瞧那家伙死鴨子嘴硬的模樣,隨隨便便宣布“饒恕”豈不是有損尊嚴?
雷格拉夫也凝視著主教康沃因的雙眼,嚴肅說道:“我可以饒恕所有失敗者,只是,他們必須承認自己戰敗。尤其是那個諾米諾伊,他只要公開宣布戰敗,尤其是向著所有戰俘宣布他失敗了,我就真正饒恕他。您是地區主教,我愿意相信您。那個男人不屑于與我交談,還請您妥善傳達的我的意思。我不想再無端殺戮,只要他宣布戰敗,我就承認布列塔尼王國合法,我甚至愿意與他結盟。
我想諾米諾伊既然已經活了五十歲,應該不是個傻瓜。趁著我現在心情好,他還是快點下定決心。”
康沃因完全想不到麥西亞王竟展現出如此巨大的善意。對戰敗者、尤其是打算控制整個南特伯國的戰敗者以善意?憑什么?
這一番話在布魯諾、威伯特聽來,完全是一種婦人之仁。
“你還真打算放了他?還讓教士去做說客?”威伯特不解地質問道。
“不錯。戰爭應該結束。”
“可是,那個家伙打算滅了我的伯國。他現在被我們生擒,不如就讓我一劍刺死他,再把所有俘虜絞死,以后布列塔尼什么都不是。”威伯特言語里滿是殺意,仿佛又要恢復暴躁,拔劍沖到戰俘那邊濫殺。
按照一般西歐貴族的理念事情本該如此,就連布魯諾也是打算直接處決所有戰俘的。
布魯諾就妹夫下令止殺一事并不滿意,不過到底妹夫擁兵巨大,此次大戰己方以微弱傷亡取得完勝。那是雷格拉夫的勝利,他有著當之無愧的決斷權,自己也就閉嘴了。
雷格拉夫再做一番解釋:“就讓教士去說服他!威伯特兄弟,你現在是南特伯爵,損失慘重的布列塔尼現在對你、對我應該已經不是嚴重威脅。殺了他當然非常容易,只是未來一定會從山區里蹦出來一個又一個首領,我們殺了他們五千人!如此深仇大恨,他們一定不會忘記。我想……”
他順勢瞥一眼布魯諾,眼里神暗示著曾是薩克森人災難的“威爾登殺戮”,近五千戰俘被集中處決,薩克森人當然不會忘記如此奇恥大辱深仇大恨。如果麥西亞聯軍針對布列塔尼人做同樣的事情,后者也將抓住某些機會同態報復。
“哼,那就等我休整完畢了,帶兵進入山林,把這群森林匪徒一個個割斷喉嚨。”威伯特不懂那些事情,父兄身首異處,此事固然是叛徒雷諾干的,不能說諾米諾伊毫無責任,他還是想快意恩仇。
“你?查理曼都解決不了他們,你行嗎?我肯定是不行的。”雷格拉夫搖搖頭:“沒有我的支持,以現在的南特,就算休養十年也沒有遠征的能力。我不想和他們打仗,所以決定釋放善意。不過,他們若是拒絕我們的善意,咱們就可以以此為由繼續打他們。”
雷格拉夫把話說得很明白,威伯特冷靜地想想,尤其掂量一下自身現在的實力,想要僅以南特實力就擊敗布列塔尼王國絕無可能,只好嘖嘖嘴,只好無奈嘟囔:“隨你意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