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康沃因攀登石階,進入到伯爵御所內。可以說他的歸來處處體現著失態,他明明可以先行抵達南特的教堂,與大主教歌赫德會和并商議之后再處理事務,他歸來即找手握重兵的軍事貴族們,可見事態非常嚴峻。
戶外一片陰霾,空氣中彌漫著潮濕氣息,可是天氣冷得厲害,大抵有一場陰雨即將襲來,甚至下一場雪也說不定。即將進入儒略歷的十一月份,南特等地有望降下初冬的第一場雪,這對軍事行動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河面泛舟的人們都明顯察覺到,本該平靜如鏡的盧瓦爾河突然變得波濤洶涌起來,龍頭戰船可以無視河上波濤,但海上風浪一定嚴重,如無必要,軍隊不應該冒險走海路突襲。
誰都無法料到惡劣天氣哪一天降臨,軍事行動計劃已經制定,軍隊理應按照時期進軍,否則剛被凝聚起來的士氣就散了,再次進攻就要挪到初春。縱使最近天氣糟糕,意識到錯過時間窗口,進軍就要延遲三個月,那樣就算打贏,軍隊也是疲憊不堪,戰士們再拖著疲憊身軀去普法爾茨地區與羅斯軍會師就太艱難了。
康沃因在伯爵御所喝了些熱水,使者已經突擊趕往城內教堂,不久大主教歌赫德,以及喬莊成僧侶隱蔽的布列塔尼國王諾米諾伊,雙雙低調地登上石梯。
眾貴族、主教第一次在御所的一間石室內集結,氣氛凝重肅殺,對于好戰的南特伯爵威伯特而言真是恰到好處。
喝了熱水的康沃因緩過勁來,他已經透露自己的雷登城化作廢墟,雷格拉夫、威伯特獲悉消息的一瞬間,就知道聯軍的陸路大軍突進計劃泡湯了。
隨著客人們全部抵達,康沃因憋著一張好似便秘多日的連,陰沉又悲愴地告知大家一個又一個慘劇。
他描述著自己的所見所聞咬牙切齒,一切的矛頭都指向帶兵逃跑的雷諾。
“是雷諾!”康沃因攥緊雙拳:“我們必須抓住此人,必須將他綁在木樁之上焚燒。雷諾已經背叛信仰,他被魔鬼附身了。他焚燒城市到處殺人,所有兇手一定逃到了瓦納斯城,我們必須快點進入瓦納斯將惡魔消滅,一旦有所放任,只怕會有更多無辜者死于非命。”
難得見到主教如此憤怒,不過諸如敗退的逃兵走一路殺一路之類的事情,在雷格拉夫看來并不稀奇。逃竄的敗軍慌不擇路,基于聯軍從布蘭戰役戰場的繳獲物資來看,雷諾的赫伯格軍只顧著逃跑,被迫放棄了大批輜重。
那些潰兵沒有食物只能去搶,抵達雷登城后必定四處劫掠,也許是不小心,但又更可能是故意為之,就是雷諾下令自己的劫掠軍隊焚城,尤其要毀掉本地唯一的橋梁,以截斷追兵的進軍路。
雷格拉夫捏著下巴正忙于思考,諾米諾伊勃然大怒,跺腳叫罵:“雷登!那是我資助建成的城市,連修道院都是我資助建立的。雷諾,他怎么敢?”
“他就是做了。諾米諾伊!無數人被殺,你竟然曾與這種惡魔合作。你有罪。”
自慚形穢的諾米諾伊無法否定自己的眼瞎,他悲憤地看向還在思考的少年,粗俗地說道:“雷格拉夫,這下我們必須聯合進攻了。我必須抓獲雷諾,我要親自把他閹了,然后吊起來用火燒成灰。你覺得如何?”
雷格拉夫瞥了暴怒的“大胡子”一眼,“還不如按照北方的做法,抓到雷諾做成血鷹,然后再燒成灰。亦或是像我父親對待曾經的丹麥首領霍里克那樣,按照瑞典的傳統,做成熏豬。”
反正都是一些極端的極刑,講究的就是觀者看到受刑者在痛苦慘叫聲死亡。雷格拉夫面目沒有半點怒氣,卻用最平和的態度說出致命的話。
“那就按照諾曼人的方法把雷諾做成血鷹!”諾米諾伊附和道。
諾米諾伊很害怕一件事,那就是戰敗逃跑的雷諾會肆意劫掠自己的布列塔尼族人,還要宣布諸如“國王戰敗被殺”之類的謠言。
住在雷登附近的村民大部分已經是布列塔尼人,凡能住在修道院附近的人們都是排斥戰爭的,諾米諾伊遷來一些“愛好和平”的族人,原始的意思當然不是真的愛好和平,而是制造一個放棄武力的緩沖區,和平的雷登潛在布列塔尼、赫伯格與南特之間,便于麻痹南特。
不管效果如何,南特不可能瘋狂得將軍事據點健在雷登,于是最近的據點就是布蘭城堡。彼時布列塔尼軍在雷登集結過橋,布蘭城堡守軍也渾然不知。現在可好,雷登木橋垮塌,想要短時間再建造一座橋梁根本不可能,除非是雷格拉夫的船隊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