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八月份,送別兒子的麥西亞大軍后,留里克又在馬恩河畔留駐了一陣子,直至確定南下的軍隊徹底走遠。
騎兵隊伍里,悠揚的牛角號吹響,戰士們以諾斯語、斯拉夫語互相呼喊著,他們聚集在已經被徹底放棄的皮革廠村,上一次有如此多的軍隊聚集于此還是在二百年前呢。
已經見證了“禿頭”查理不再禿頭、也從蘭斯撈到巨額財富。
是時候全面撤軍了!
就這樣,留里克履行諾言,羅斯騎兵的確沒有再在蘭斯大主教區逗留,早已準備就緒的他們帶著繳獲品,一千騎兵肩扛旗幟,沿著馬恩河浩浩蕩蕩向下游走去。
船隊與騎兵隊并行,按照計劃,一路之上他們只在夜幕降臨時才停步休整,全軍高強度行動,哪怕是路遇一些有人居住的定居點也都不加理睬直接掠過。通常軍隊趁機掠奪一把無人指摘,只想快點走的留里克勒令部下不準這么干,訓練有素的部下果然令行禁止。
騎兵如何從巴黎進抵蘭斯,現在原路折返。
莫城即是本次反行的必經城市,當地人見有大軍抵達,又是果斷躲了起來。他們很擔心那些羅斯軍隊趁機劫掠,但留里克只想趕路,他們就在莫城附近的舊營地住上一宿,次日果斷開拔。
僅僅用了一周時間,茂密森林留在身后,前方的塞納河蜿蜒如蛇,河水浸潤一大片本地罕見的開闊平坦地帶,留里克終于回到了他忠誠的巴黎大營。
固然巴黎的塞納河河谷平原地帶遭遇嚴重戰爭破壞,作為勝利者的羅斯軍掠奪本地財富絲毫不手軟,當金銀細軟被掠奪后,一些非物質的東西也要被拿走。
河道中的法蘭西島仍舊有人居住,巴黎的圣埃蒂安大教堂破敗不堪,當地教士在城外大軍的監視下苦苦支撐,祈禱著勝利了的圍城軍按照約定快點離開。
教士們忙于抄寫圖書館的經典,一部分成品已經送給了雷格拉夫。要抄寫的東西很多,其中就有一篇鴻篇巨著《法蘭克史》的手抄本,抄書員是對著手抄本再抄一遍,沒有印刷術的時代下,抄書員就只能對著羊皮紙舞文弄墨了。
留里克對那些《福音書》興趣有限,然而這些經典都屬于人類文化的瑰寶,隨便燒毀估計不是什么好主意。
信仰北歐諸神的羅斯用不著這些,且國內的那群天主信徒,也必須快點剝離掉。
羅斯扶持拿騷-科布倫茨伯國以及雷格拉夫的麥西亞王國的目的有很多,其中一個便是清除北方的天主信徒,一股腦送到這兩個南方國家。
巴黎教士抄寫的典籍,一部分扔給黑狐的拿騷-科布倫茨伯國,讓一個文化貧瘠的山區慢慢變成一處文化中心,甚至變成信仰中心,以后就好與那些法蘭克貴族們分庭抗禮了。
留駐巴黎的那一小撮教士終究是紛亂時代不起眼的注腳。巴黎城外只有羅斯駐軍,附近村莊十室九空,村民死走逃亡,各個王室森林野獸亂竄,大自然正快速消弭人類活動的痕跡,倘若第二年沒有大規模移民,怕是整個巴黎河谷就只有法蘭西島的教堂有一小撮人居住了。
羅斯巨艦海上君主號,她如小山般偉岸身影依舊停泊在塞納河上。她是巨大運兵船、糧食倉庫和武器庫,是戰士們認為的不沉之船,就是耶夢加得肆虐也休想掀翻她。
海上航行充滿著不確定性,迷信的戰士們把法蘭克王國最早建設的溫泉宮已經被拆了個七零八落,曾作為噴泉一部分的潔白大理石散落得到處都是,于是一些大塊的白色石頭被當做壓艙石,陸續運抵停泊的大大小小船只內。海軍水手的想法很單純,據說溫泉宮已經屹立數百年,完全因為羅斯軍進攻才變得破敗,那么拿走一批建筑材料扔到船底,被神秘力量加持的大船也能數百年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