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神知道近岸地帶是否存在暗礁,大船內的戰士們已經被顛得七葷八素,維莉卡與她的祭司姐妹們都失態得吐個不停。“爸爸,你讓我跟著你走多好?那樣我就不能遭罪了。”
小女孩的心里想法不能說出來,因為她意識到,現在整個船隊正面臨考驗,很多人說此乃耶夢加得的咆哮,當務之急祭司們必須站出來做些什么。
通常按照傳統,大規模船隊行動之前要向海洋獻祭一些牲口,他們祭祀的通常是海洋之神奧吉爾,至于耶夢加得并非祭祀對象。小海蛇是德里克,最大海蛇是耶夢加得,在瑞典地區的傳說里,至尊神兼工匠神、雷神的托爾,以大錘砸爛了耶夢加得的腦袋,于是大海蛇不能興風作浪。可又有說法,總會有德里克長大變得耶夢加得,所有再出現海上風暴也不稀奇。
大大小小船只的船艏都做有德里克目標,寓意著航海者鎮服了海蛇。可惜那只是美好的期望,倘若躲在船艙里祈禱自己幸運有用,藍狐和廣大戰士放任不管。
遙想四年多前的戰爭,羅斯軍在攻擊不萊梅得手,返航時遭遇海難,一時間超過二百名戰士掉入冬季的大海喪命。執行那一次作戰的是阿里克,成為勇士一生揮之不去的污點。
藍狐不想有污點,他還想將繳獲的馬賽克畫完美進貢到新羅斯堡呢。
他忍受風雨強行站在甲板上,身上捆著麻繩確保自己不會被顛到海里淹死。
他瞇著眼咬緊牙關,試圖在平緩的海岸線上找到一處避風港,好在諸神保佑,經過一段時間的忍耐,渾身被降雨折騰得冰冷,他終于在雨霧中看到了海岸有一處深邃存在,冰冷的身軀火熱起來。
“奧丁庇佑我!天主庇佑我!我們有救了!”他興奮得奮力拍打木欄,然后一個站不穩跌在濕滑甲板上,顧不得自己切肉的佩刀都脫離腰帶最后被甩到海里,他爬起來就沖進船艙,命令剁手緊急轉向,又令號手爬到外面冒著風雨吹號。
全軍要拐進避風港了!
今日風高浪急雨水反而有些稀疏,全軍強行逆風航行,一度渴望從風雨區正面突圍,所以大船不拋錨、小船繼續冒險沖。
藍狐已不想再冒險,現已找到了避風港,前方還是一片烏云慘淡,是時候沖進荒涼港灣躲避了。
當初他們南下的時候一心想著趕路,大家都知曉曾經法蘭克的對外港口敦刻爾克早就荒廢,心想著一路上遇不到什么好港口,索性懶得關注海岸線變化。
有些戰士聽說過敦刻爾克,可它是一座曾被發開經營的港口,就算荒廢了二十年,留下一些遺跡廢墟理所應當。
隨著與避風港的距離快速縮短,被細雨遮掩的環境變得清晰。
前方有著海岸處罕見的地理風貌,那邊海岸線不再是過度平坦,近岸處又兩處土丘,避風港就夾在土丘內。關鍵時刻近岸的土丘可以遮風,略顯深邃的海灣結構足夠承載大量長船停泊。
于是龍頭戰船紛紛收回三角帆,一身濕漉的戰士們搖起長槳全力突擊。
藍狐為求穩妥不敢沖得太猛,他直到注意到長船紛紛開始沖灘,自己才指揮剩下的大船深入避風港。他一直保持鎮定,實則心臟都要沖到嗓子眼。他把脖子上的各種護身符拿出來,祈禱奧丁、托爾、天主,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神祇,祈禱著不要碰上暗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