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德斯伯國境內的居民主要是弗里斯人和布拉班特人,以及一部分混血的馬龍人。伯爵博杜安擄走的幾乎都是皮卡第高盧人,雖然血統上與布拉班特人有一定聯系,可作為實實在在的外來者,當地人只會認為新到的家伙都是搶占農田的壞人。
到最后被擄走的民眾只能完全委身于博杜安家族,他們全體成為農奴,成為會說人話的綿羊。
道德方面的批評毫無意義,長子主要精力用于經營南方,雷格拉夫無暇顧及他的北部領地,作為父親的留里克也懶得再幫,至多在過境根特和安特衛普的時候和已經回家的博杜安陰陽兩句。
清冷北風橫掃世界,海風有些大,前些日子惱人的濕冷被一吹而過,取而代之就是干冷——至少可以忍受。
騎兵戰士照例穿戴好他們的御寒衣物,但很多人防御過度。風力的確較大,今日太陽當空,待到下午時分已經不能說寒冷了。他們下意識以為本地也有北方秋冬季的惡寒,人們很快換上輕薄些的衣服,就在亞眠城點燃大量灶火。他們得到最新命令,那就是明日上馬繼續行動。
篝火劈啪作響,留里克坐在皮墊上吃了些干肉喝了些麥粥,他與幾位騎兵隊長已經說了很多,現在大家還都喝了一些葡萄酒,精神都很放松。
北風依舊,天空繁星一片,獵戶座非常顯眼,“金腰帶”下的大星云微微泛著紅色。
耳畔是篝火噼啪聲和戰士們閑聊的嘈雜,偶爾還能聽到戰馬的嘶鳴。
“一部分戰士已經挪到了索姆河右岸,明早就是我們過河了。可惡的博杜安,他難道不是背信棄義?”喝了些酒的菲斯克不好控制情緒:“依我看,我們抵達根特就把那家伙揪出來打一頓。釋放那家伙掠奪的全部人口,還給雷格拉夫。”
聽起來就是勸說老父親為兒子出頭?
喝得微醺的留里克顯示地擺擺手:“按理說皮卡第地區已經歸了雷格拉夫,那小子現在分不出人手打理領地,就不要怪別人動手。”
“就看著博杜安搶人?”
“不然呢?”留里克搖搖頭:“既然你惱怒……也好!據說我們沿著古道繼續北上會抵達一個名為里爾的邊境要塞。我們在那里耀武揚威就好。”
“只是炫耀武力?”
留里克笑了笑:“把根特城圍起來,嚇唬他!當年我們在城外和他打了一仗,我還沒去過根特呢。趁這機會看看那座城到底怎樣。”
“嘁,估計只是一座小城。”
沒有誰會覺得弗蘭德斯伯爵博杜安是重情義、講契約的男人,此人非常利己,很多時候表現得短視,作為一位近乎于小國王的軍事貴族,身段卻意外的非常柔軟,也就被一些驕橫的法蘭克貴族蔑稱為蛞蝓、鰻魚等滑溜溜的東西。和這種人打交道只要喂給足夠利益與軍事威脅就好,柔軟的家伙懂得如何出事。
弗蘭德斯是被羅斯軍事打服的盟友,雖然此人竭力促成其女兒與紅狐的婚姻,這件事到底不是自己授命批準的。
留里克知曉一些不存在于這個時代的事情,那就是弗蘭德斯軍靠著日安棒狠狠戳殺了無數法蘭西重騎兵,地理位置一模一樣,居民的血統沒什么變化,這是否體現了當地人的一種心性——不可被征服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