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長屋是神圣的,是普通人要敬而遠之的。
羅斯人的父母會教育孩子,玩鬧的時候不要接近祭司長屋。而這幾年被選定為祭司長屋守衛者的戰士們,他們自詡有此光榮,活著的時候就拿到了前往瓦爾哈拉的介紹信。
他們都害怕因為自己不明智的褻瀆惹得奧丁震怒,他們不敢對祭司長屋有何想法,所以這里就是最合適的放錢場所。
只有極少數的戰士獲得搬運箱子的權力,現在他們開始一箱接一箱的將最后的金銀財寶搬運至位于祭司長屋內部的“留里克的大錢箱”,也就是羅斯公國的國庫。
而這,已經是這十幾天里第二次的大筆財富入賬。
當第一批的數千磅銀幣、金幣運抵大錢箱,留守的祭司們在震撼中尖叫,就連維利亞也垂死病中驚坐起,并在女祭司們的攙扶下看到了堆放的到處都是的錢箱。
松香與菊花茶水氣息彌漫的長屋喧鬧起來。
兩位女祭司攙扶著一位滿臉皺紋好似龜裂大地的老婦人,緩緩地從昏暗的內堂小間出現。
“快讓我看看,我的留里克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維利亞的情況也許并沒有那么糟,見得這位老婦人居然還能站起來,她的身體狀況不是有所恢復了嗎?留里克撇下身邊人快步硬了過去,就仿佛孫子與奶奶的重逢。
當然,留里克是打內心里認同這位維利亞是親人的,一個身世有些可憐卻非常可敬的老人。
維利亞看到奧托就仿佛是兒子,看到留里克自然是孫子,至于露米婭,她是自己一切的繼承者,雖無血緣,誰說親人必須是血緣?
她枯枝般的雙手使勁撫著留里克圓嘟嘟的臉,眼神里充滿了熱忱期待,最后親昵地親吻“孫子”的額頭。
“大祭司,開始你又重獲健康。”奧托見得維利亞如此“生龍活虎”,不由得欣慰萬分。
“我已經不是大祭司了,露米婭才是。我……”她輕輕松開手,慈祥地看著留里克湛藍的眼睛:“人固有一死,我已經太老了。我即將前往瓦爾哈拉,你們不用擔心,奧丁進入了我的夢,神告訴我,羅斯軍隊會取得偉大的勝利,我會離開人類世界,成為女武神。”
如果她不害怕死亡,如果她覺得所謂的死亡只是成為女武神的一個過程,她又有何好怕的呢?
留里克順著她的話說:“你永遠都不會離開,對嗎?你會在天上守護地上的羅斯人。”
“對。”維利亞繼續扶著留里克的臉頰:“有一個神諭,奧丁會在合適的時機帶我離開。到了那個時候,你們不要悲傷,請將我留在人間的身體化作灰燼。你們可以高呼我的名字,SPIRUS。”
留里克本以為維利亞會說一大堆幸福的話語,會為羅斯人的空前勝利喝彩,真是想不到,她在訴說自己命中注定的死亡。
這到底是為什么?還是。
啊!
一瞬間,留里克突然覺得維利亞現在的硬朗根本就是一種回光返照。
“SPIRUS,這是你……你真正的名字?”
維利亞搖搖頭:“我的名字早已忘記,也根本不重要。Viria,只是祭祀之女的意思。而Spirus,是奧丁賜予我的新名字,是希望的船槳。留里克,你!”說著維利亞輕輕抬起頭,面對著在場的人們,“我!便是女武神Spirus,我會在瓦爾拉哈重獲青春,我會駕著馬車在天空巡游。這便是我要告訴你們的。”
(維利亞夢到了奧丁的賞賜,諸如成為女武神的資格,以及新的名字。Spirus僅僅是拉丁語的“希望”與諾斯語的“船槳”的合成詞,她的靈魂深處永遠保留著年輕時與來自東羅馬的使者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