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只綿羊被宰殺,羊血祭神。
那最尊貴的女司機披著一張熊皮,黑色的束發上戴著貓頭鷹飛羽編織的頭冠。她跪在火焰前張開雙手接著整個人跪趴余地,接著又正跪身子以渾厚的嗓音祈禱:“大地之神啊!賜予你的孩子一場偉大的勝利吧!好好保佑我,不要讓邪惡的敵人殺死我,也讓我將敵人全部殺死……”
綿羊被徹底焚燒,正所謂塵歸塵土歸土,化作齏粉的羊算是進貢給地神的貢品。
這里當然有更深的象征意義,因為塔瓦斯提亞人與科文人、最北方的養鹿人(拉普人)有著極為相似的信仰,他們相信靈魂之海,那“海洋”就在大地之下,也是所有靈魂的歸宿。
有三千余名戰士站了出來,從十五歲到五十歲,絕大部分的塔瓦斯提亞生力軍都在其中。
留守的戰士仍可達到兩千人的規模,這便是將十歲的男孩也武裝起來成為持弓戰士守護家園。
為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塔瓦斯提亞累計動員的所謂戰士已經超過了六千人,而這基本已經接近了他們的極限。
一名名戰士眼神里有光,為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威脅,塔瓦斯提亞已經賭上了自己的國運。
這草率嗎?的確非常草率。
這場親赴戰場的決戰看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理性的選擇,即便決戰何不以逸待勞呢?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桀驁不馴的塔瓦斯提亞人就是不甘于喪失對新征服領地的控制,更無意和對手談判,更神奇的目光長遠的意識到羅斯人就是同于致命威脅,亦是意識到唇亡齒寒的道理。
當塔瓦斯提亞最大規模的遠征軍開始離開自己的村莊齊聚在祭祀中心這一防衛最嚴密的山堡,一批信使已經劃著獨木舟進入湖區,下一步就是進入河流直抵蘇歐米人的核心區,請求當地的首領酋長派兵支援。
不管怎么說,面臨著戰爭的風險,目前待在塔瓦斯提亞領地的蘇歐米商人可是蠢蠢欲動。這群家伙并不覺得集結出強悍兵力的塔瓦斯提亞人會二次戰敗,反而覺得他們能兩三天集結如此大軍,這要是大舉南下,蘇歐米(湖澤之民)怕是要被迫和塔瓦斯提亞融合了。商人們潛意識忌憚這些人,也下意識希望羅斯人能挫傷其銳氣。至于羅斯人與瓦良格強盜的關系,蘇歐米毛皮商人們是不關心,就仿佛他們不過是戰爭的旁觀者。
塔瓦斯提亞大軍在信使、逃難移民的戰爭警報發出后的第八天,完成了最強遠征的最后整頓。
盟主瓦特卡德心情復雜,羅斯人能一戰打得弟弟損失一半兵力,這番遠征擊敗了羅斯人,只怕己方也得是慘勝。這應該就是命運,不流血的占領新的領地怎么想也不現實。
既然塔瓦斯提亞和羅斯都垂涎北方的大河流域的資源,那就決戰吧。
相比于其他的部落,塔瓦斯提亞人在軍容上的確更好一些。
大大小小的村莊全都出兵了,其首領或是首領健壯的兒子當仁不讓的成為一名又一名的軍事指揮著,帶領著本村的建勇奔赴戰場,故此他們就以村莊為單位,一下子形成了三十余個大小不一的武裝集團。
這其中瓦特卡德盟主的武裝集團兵力最多,但也沒有比第二者高很多。正因為主要的大村莊實力半斤八兩,塔瓦斯提亞才持續著長期的樸素的軍事民主,事到如今貴為最高軍事指揮,瓦特卡德仍不是大權獨攬的“狄克推多”。
他們無法讓行伍的步伐整齊劃一,至少他們形成三十余個集團,面對這超過二百公里的行軍大家還不至于走亂隊伍。
一場降雨突如其來,人們在樹下躲雨,并繼續伺候著馱運物資的馴鹿。
降雨持續了三天,當第四天仍是霧雨迷蒙之際,他們拖著濕漉漉的身子啃食著變得潮濕的肉干繼續挪步。
雨水讓氣溫降得很低,一度讓人瑟瑟發抖。
這一情況無疑是現實意義的給頭腦發熱的塔瓦斯提亞軍澆了一盆冷水。
有人說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也有人說這是大地之神對大家的一個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