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態度是如此堅決,留里克也不好在說些什么。兄弟們都是豪爽的,有了新的目標,且大軍巴不得在新的戰爭后撈到新的利益,還就繼續戰斗吧。
和諾森布里亞王的和談本身也沒什么好談的,埃恩雷德終究也不是君王死社稷的人,亦不是大義凌然之輩。
此人也不想做卑躬屈膝的臣子,那就不要做臣子了,做一個小國國王暫時茍全性命于這愈發波瀾壯闊的維京時代也好。
一個由巴爾默克維京人把持的約克王國誕生了,埃恩雷德承認這個在自己國土上由卑鄙的外來者建立的武德充沛的王國,明明是自己的宮殿,他尊奉老頭子馬格努特為“偉大的王”,也就是“馬格努特”名詞本來的意思,亦是認可比勇尼為約克王國的王儲。
信仰的問題暫放一邊,或者說現在所謂的信仰問題壓根不是問題。在突如其來的毀滅面前,自己的家族能有這樣的結果,不啻為最壞境況下的最佳選擇。至少自己的家族還保留著埃拉這個火種,這便有著復國報仇的可能性,哪怕可能性已經非常渺茫。
五千名年輕女人,埃恩雷德拿不出,每年三百磅麥子的供應,通過壓榨剩下領地的農夫、借著維京人的軍勢在對麥西亞戰爭趁亂擄走當地農夫、節約軍隊的開支,有這番舉措他咬咬牙自覺是可以拿得出手。
和談僅在河畔大戰的當天,戰死者尸體溫熱未消散之際就結束了,事情發展之快讓埃恩雷德覺得這是一場惡夢。
次日,夢醒了,他懷抱著兒子從本是仆人起居室的房舍蘇醒,方知這一切不是夢,而是比惡夢更糟心的現實。
埃拉懵懂無知,這個年幼的男孩對著父親叫嚷著母親便是了傻瓜,被那個光頭的男人隨意欺負而自己無能為力。
埃恩雷德先是給了兒子一個巴掌,見其哭泣又厲聲呵斥:“不準哭!你是一個男人!記住這個痛苦!記住我們王國的屈辱。等我死了,你就是王國的君主。不要為了一個女人意氣用事,你必須想辦法匡扶我們的王國。總有一天,你要將侵入我們領地的維京人驅逐。”
埃拉帶著一臉的淚痕,捂著臉懵懂地點頭。
埃恩雷德站起身,他仍要親自為昨日的和談簽署一份正式的和平條約。
留里克那個羅斯的崽子居然想到把條約文本化,他們這群野蠻人有文字嗎?且慢。那崽子會說拉丁語,搞不好還會用拉丁語寫文件,果真如此豈不是……
事實果如埃恩雷德所料。
一張從王國倉庫里翻出來的羊皮紙被裁剪成三份,其上用三種文字,即諾斯語的盧恩字母、拉丁字母寫的薩克森語諾森布里亞方言的和書面拉丁語書寫的條約文本。
留里克竟然懂得書面拉丁文,亦是懂得口語化的通俗拉丁文,這著實進一步出乎埃恩雷德意料。
《約克王國和羅斯公國與諾森布里亞王國互不侵犯條約》
就像是移民不列顛的薩克森人已經不是薩克森人了,決定大規模移民不列顛的巴爾默克人,他們也必然要和故鄉人逐漸變得不一樣。“約克王國”,這就是馬格努特對移民后的民眾所身處的土地取的新名字,他本人就是這維京的約克王國的國王。
至于條約是這個名字,純屬是留里克的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