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阿里克反倒成了局外人,他完全知曉妻子的意圖,卻又不知如何加入其中。一個大男人站在這里場面實在尷尬,留里克看得實在過意不去,索性離開座位,就算是擁擠一番也得把堂兄拉到餐桌。
以前,這是非常正常的。
可是老奧托已經基于傳統,完成了對阿里克的撫養。自己的侄兒已經成家立業,已經是公國的英雄,自當獨當一面的同時,再來公爵家族就當已客人的身份來。還因為身份的變化,面對最高貴的公爵家族,阿里克必須保持一個謙卑恭敬。
很多時候,年輕有為的阿里克覺得自己與伯父的關系不可避免的正被疏遠。伯父的生命已是尾聲,自己雖然愛著弟弟,弟弟畢竟是公爵,是被眾人稱謂的“神之子”。
就算自己取得了很大的功績,這些戰功比之留里克的功績,就好比星星與太陽,雖然都是閃爍的存在,弟弟才是最為閃亮的,亦是極致溫暖的存在。
阿里克有著自卑,反觀亞絲拉琪,她因帶著目的而來,行為舉止反而更加大方。
一瓶塞著木塊的玻璃瓶被奧托啪的一聲擺在桌案,接著推到阿里克面前:“喝!咱們父子喝了它!”
烈酒?
那就喝吧。
不料興致盎然的奧托很快使喚仆人拿來了更多的烈酒。
“爸爸,你是要和阿里克一醉方休?”留里克皺著眉頭不由得緊張,“說好的一天只有一瓶。”
“算了吧!臭小子。你為了羅斯的大業已經把你父親給忘了。今天我很高興,你們兩兄弟都成了英雄,可惜我老了。喝吧!唉……”老奧托想到一些往事,眼淚竟不禁落下,接著變成老男人的嚎啕。
事情變得極為奇怪,尼雅如哄孩子般抱著奧托的腦袋安撫,而奧托一直哭著嚷嚷:現在的好日子奧吉爾是享受不到了!
聽得,阿里克沉下心,他猛地拔掉瓶蓋,一瓶烈酒一口悶,罷了還說:“好在我生父的墳墓還在這里。”
留里克旋即接了話茬:“那就把酒灑在叔叔的墳冢上,一定要在夜里做此事,他的英靈會在天上看到我們。”
“好主意。”
奧托的突然情緒失控固然有烈酒醉腦的緣故,可最根本的緣故還是哀傷于自己的衰老,一位英雄老去,想要有所作為愈發感覺力不從心,甚至坐船去一趟諾夫哥羅德都感覺疲憊,如今只能待在老家與那些兒時的存世已經不多的老伙計堅守。被邊緣化是真的痛苦,可是,這就是命運。
他注意到亞絲拉琪似乎又開始隆起的肚子,但大侄媳佩拉維娜的肚子的確大了很多。
自己的兒子留里克能力更為出眾,僅僅在坐的女眷里,肚子孕育新生命的就有三人。
北歐的女人天然過早的褪去稚氣,王女瑪麗和奧斯塔拉女公爵卡洛塔,她們統統挺起了肚子。而北亞血統更多一些的大祭司露米婭,她都快二十歲了,于當今的概念實為一個成熟的女人。
面包如何能被烤得松軟香膩?留里克有意詢問亞絲拉琪此事。
他不關心老爹和堂兄痛快喝酒,就是想弄明白此事,畢竟吃到美餐可謂這一缺乏娛樂的時代重要的調劑。
亞絲拉琪索性抓住這個時機:“大人,其實我這次來有一要事要與你訴說。”
“果然是有大事才來嗎?”留里克提高警惕。
“也許是大事,也許不是。我只有一個請求。”
“說吧,只要合理我都能滿足。”
“好的。是……”亞絲拉琪定了定神,“是你的磨坊。我想看看你的黃金磨盤,我想看看它的構造并學習。我想,建造屬于我家族的磨坊,為你服務。”
開設一個磨坊?這也算大事?
是的,的確是一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