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爾們亦是聰明的,他們本就是本社群競爭的佼佼者,才可以把持著莊園主的身份。土地就是他們的命根子,一切有關土地的事務都會引得他們的極端警惕。羅斯王公留里克這次發了誓,他向瓦良格的主神奧丁、亦向斯拉夫的大神庇隆發誓,農業十一稅將被貫徹,稅率不會再提高。征稅的稅基就是農田的面積,王公亦是保證只計算開發過至少一年的熟田,荒地和新開墾土地都不算其中,且農田的面積也將五年重新測算一次修訂稅基。
王公這番就明確兩大原則:公平與契約。
這是公平與契約之會,不過在它們被真實落實之前,眾博雅爾不敢真的相信,現在只能陪著笑臉面對留里克。
留里克就是不讓他們插嘴,在這一問題上他身為最高貴族必須獨斷專行。
畢竟這些土生的博雅爾貴族對于羅斯公國本身就是一個威脅,他們當被清洗掉,羅斯公國應該直接統治環伊爾門湖的每一個家庭。這并非將固有的農莊體系毀滅,恰恰相反,是要建設一種能被公國直接控制的農莊。譬如將一百個農夫家庭組成一個集體農莊,每隔幾年推舉一人做村長,再由公爵審查后賦予其行政權。這種村長不同于博雅爾貴族,其人沒有根基無桎梏,為了個人的榮華富貴就要為公爵好好辦事。即便可能冒出幾個林登萬,那也不過是小打小鬧。不似剛剛發生過的松針莊園上萬人的集體反叛,征討卡累利阿籌備大半年落得虎頭蛇尾的戰局,平叛戰爭耽擱了財力物力是最大因素。
由此留里克就斷定本地的博雅爾貴族即便他們這一代非常忠誠,他們的子孫也有反叛的可能,因為他們有足夠能跳動的資源施行反叛。
設立直接被公爵控制的農莊,靠著一層一層的官僚遞減式治理,這種模式可是比委托博雅爾貴族統治更先進,只是完全不適合當今的時代。
留里克透過幾天的親自下基層的測繪活動,已經徹底感受到這一時代農村生活的極端落后。這也算是農村?活著的人如同“會種地的猿猴”。連紙張的都沒有,記錄信息要用加工過的木板,至于所用的墨水羅斯人則是運用著很久以前從羅馬學到的技術。書寫本身不是問題,書寫的載體是大問題。
記錄信息的載體是沉重的木板,整個羅斯公國能夠舞文弄墨者屈指可數。人才與信息載體的絕對缺乏,使得公國也不可能對治下的民眾進行精確管理。
委托這些土生的博雅爾代理管理實在是沒辦法的事。
甚至于梅德韋特這位被自己任命的總督是否一直忠誠都是個問號,此人對于公國畢竟是非常實質的外戚。
宣講到此為止,留里克相信他們都已經聽明白。礙于糟糕的交通狀況,雖都是環湖的居民,眾博雅爾齊聚到湖最北的諾夫哥羅德也不容易,他們當被款待。
準備已久的大餐開始呈上!
被留里克珍藏的精細小麥面粉,混合黃油和蜂蜜后,被烘烤成了極為香膩軟糯的美餐。
面包紛紛擺在博雅爾們的面前,只要嗅嗅這香膩的氣息,哈喇子就如泉涌。
須臾又是酒香彌漫,精致的水晶杯形狀離奇,拔掉木塞極致的酒香四溢。
此兩味美餐令新上來的烤肉都變得不再是珍饈。實則不然,博雅爾們看到了,公爵留里克提供的全部餐盤都是水晶盤!
餐具實則都是玻璃器,裝酒的瓶子也是吹鑄貨,這些器皿而今都成了量產之物。
里古斯是拄著拐杖而來的,女婿高談闊論地宣講他是一言不發。現在見得這群博雅爾對著玻璃器研究半天,輕蔑的眼神就瞄了過去。
因為里古斯已經知道了全部的真相,雖然原理他不理解,可以確定的是現場的大部分玻璃器其實是嫁到羅斯的大女兒所造。大女兒莉莉婭一定掌握了魔法,或者說是奧丁賞賜的智慧。
眾博雅爾并非空手回去,他們都喝完了一瓶伏特加,半磅的烈酒下了肚,很多人是晃晃悠悠被隨從攙扶走的。他們把甜膩的如糕點般的面包吃干凈,罷了還用舌頭把玻璃瓶舔干凈。烤肉也吃完了,留里克令手下給肉故意多放鹽,他本有看看這群人吃到齁咸之物的難受樣,此乃惡作劇取個樂子,不料這群家伙愣是全部吃干凈了。
他們的身體得是多缺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