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繪當然要做。”他繼續說,“再積雪的日子做此事是一種找死,此乃付出大量體力勞動的工作,你們若是累壞了身子勢必要大病一場,那太危險了。”
“那么就是關于那些樹皮的事?你終于打算做什么?那叫做……”蘭娜捏捏下巴,“是叫做軟木板嗎?”
她的確是聰慧的,雖然一直忙著數據的匯算,果然心思縝密的她還盯著自己親大哥梅德韋特帶著兄弟們砍伐剝下的一大堆樺木皮。
留里克只是提及過幾次,他是打算造紙,只因測量田畝的事高于一切,不曾想蘭娜一直盯著它。
他趕緊拍拍手,“就是此事。蘭娜你很聰明,你居然吧樹皮和軟木板聯系起來,它們不該是彼此沒聯系的事嗎?”
“怎么會沒聯系呢?”斯維特蘭娜盈盈笑道:“我發現了,當你有了新的決意,就會提前落實一些新的工作。我知道樺樹皮,剝下的樹皮可以蘸著墨寫下文字。它的確很軟,可是也很脆呢。”
聽的,留里克驚喜中已經睜大了眼睛:“哦?你居然聯想到了這一點。”
“我……是否已經猜對了?”
“對!你猜對了,卻也不全對。基本上你是猜對了。”
到底是正妻,斯維塔蘭娜是女眷之首。她的確的聰慧的女人,不過這番對樹皮的頓悟就來自她在這片土地的生活,她就是土生土長的白樹莊園人,又不同于那十位身份是女仆的姐妹,她可以不事勞動的生活,年幼的時候可以在樹林里亂跑,對樺樹皮正好有著獨到的認知。
不過她的認知到此為止了,大人們要木材就不要樹皮,樺木沒有杉木、松木的異味,汁液又是微甜,故而那些剝下的新鮮樹皮年幼時斯維特蘭娜也愿意舔舐一番,畢竟這個時代的人難以低成本地接觸甜蜜口感之物。
新鮮的樹皮可以攤開成一個平面,它的內壁是黃白色的,只是脫水干燥后就開始變得枯黃,并變得非常易碎。
她根本知道自己的男人所謂的“軟木板”到底意味著什么,出于對留里克的了解,她估測到是對樹皮的進一步加工。畢竟類似的事情羅斯公國做得太多,她已經不會少見多怪。
留里克開始指明此事:“她說的很對,我們要制造一種似布匹般柔軟的書寫材料,它取自樹柔軟似布,我叫它軟木板。它的主要材料就是樹皮,依我看樹皮里最好用的就是樺樹皮。時機終于成熟了!我命人剝下的樹皮囤積了一段日子,它們應該都脫水干燥。是時候對它們深加工。”
女孩們昂著頭,尤其是那十位女仆,她們在制作肥皂方面屬于高人,亦是最能理解留里克描述之人。
再如諾倫、卡洛塔等女孩,她們就是一知半解了。
再到挺著大肚子的王女瑪麗,整場她就是在聽天書。
將一個物體打碎成細小之物,再將之加工成新的整體,這就成了全新的東西!
“就像是把礦石砸碎了扔進爐子,最后將炙熱之物灌注進模具,就制造了挖土的鏟子。就像是晶瑩的河沙或是整塊水晶砸成粉末,扔進爐子被燒成粘稠炙熱物,在被吹鑄成透明的瓶子你們吃飯用的水晶盤。如果你們還不夠明白,想想你們吃的面包和餅!麥粒被石碾、石磨揉捻成粉末,兌水成團,烘烤后就是你們的美餐。麥子仍是麥子,只是完全換了一種形態……”
留里克做了幾個列舉,悟性高的妻妾已經明白了。
斯維特蘭娜雖然還沒有被留里克親自教育生命的構成,她對動植物是有微小細胞構成這件事還沒有明確的認知,然留里克想干什么她已經明白。
樹皮將被碾成粉末,之后完成一次形態的重塑。雖然不知道其中具體的原理,她們已經盡行腦補之能事,聯想出所謂似布的“軟木板”該有的形制。
留里克覺得她們已經在理論方面與自己達成共識,紙張誕生之后就不會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