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羅斯軍采取了一種更聰明的方式逆水行舟。
那是來自拉格納所部的援助,他的船隊本該順流而下的,而今所有的劃槳船接收大船拋下的纜繩,將至捆在劃槳長船的船尾突出木樁。每條船都被牽引,艦隊化身混合艦隊,九百余人的隊伍沿著威悉河的內陸河道,曲折地奔向東方。
一支駭人的大軍正向不萊梅襲來!
對于城市里的民眾,雖說他們不清楚不斷迫近的敵情,但對于城墻之外的世界已經充滿了恐懼。因為數以萬計的村民始終過著自己田園牧歌式的生活,他們大多其實是薩克森人,可是被法蘭克軍隊征服超過了半個世紀,太多事已經被改變。
村民對過去的歷史幾乎一無所知,也沒有任何人告訴他們曾經的“蠻族薩克森公國”是怎樣的存在。類似于教師的角色實質就是駐村的牧師,牧師拿著書寫潦草的手抄本福音書布道,以至于民眾覺得舊約與新約中的諸多故事,才是他們的歷史。
明明這里已經是法蘭克王公的北方邊境區,大量的村民竟不知道丹麥的存在,只是模糊的存在一個“諾曼人”的概念。村民的生活幾乎僅有兩件大事,向領主繳農業稅與去修道院做禮拜。
直到諾曼人的船隊在836年沿著威悉河燒殺搶掠,他們才終于意識到經書里描述的撒旦是真實的,諾曼人就是撒旦!
所以不萊梅伯爵突擊趕在麥收時節加稅,村民們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罕見性地非常爽快多交了三年的糧食稅,一些付不起欠款的農民更是被征召加入伯爵的軍隊,去討伐諾曼人。
伯爵帶著領地出身的戰士們都在北方征戰,奈何后方又被諾曼人蹂躪。
不萊梅城在和平時期以當前的標準可謂西歐的中型城市,而今,這座城愣是擠進了一萬人,妥妥成為九世紀標準的大城市!十里八項的村莊的民眾跑了個干干凈凈,他們趕著馬車、牛車,載著新收獲的麥子緊急避難。
伯爵大人不在城市,下級貴族,尤其是那位曾逮捕過藍狐的巡邏隊長,搖身一變成了城防司令。
不萊梅圣彼得教堂的代理主教突擊舉行彌撒,又對積極動員教士們的力量,為城市的守衛著們做集體的祝福。摻了玫瑰精油的“圣水”,以象征高貴的柏枝蘸著精準潑灑每一個戰士,哪怕是突擊武裝起來只持有削尖木棍、打著赤足的農夫戰士,也授以祝福。
就是因為在上半年吃了大虧,如今到了八月份,躲進不萊梅的民眾在被嚇破膽的同時,心中的憤怒終于被喚醒。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一些農夫已經覺醒,他們被圣水祝福后,旋即有了必須用生命守護的東西——信仰。
保衛不萊梅成為一種偉業,甚至是末日審判時可以拿得出手的功績。
現實的說,他們的家眷和財物都撤到了城中,諾曼人的兇殘手段過于駭人,他們必須為家人與財富堅守住城市。
不萊梅是濱河城市,如今河上的浮橋完全被拆除,城市所有的大門被封閉。厚實的木門后方堆積了很多雜物,這番操作使得整個不萊梅成為巨大的龜殼。
城市已經人滿為患,教堂里住了不少難民,城市的廣場也成了巨大難民營。
大家都被困在城中,堅信城外是危險的不敢出入,如今這狀況也不可能出去。農民被限制住,他們很高興現在的安全,而被迫滯留的商人們只想早點離開這個糟糕的地方。因為城內偷盜事件層出不窮,商人們的財物反倒被城中民眾掠奪,不論是諾曼人打劫還是不萊梅人打劫,終歸都是損失。
某種意義上不萊梅民眾是在故步自封,他們甚至沒有安排斥候埋伏在城外以便遇到情況好向城內通風報信。城市的木城墻上有著較為狹窄的走廊,一批士兵長時間駐扎,城墻之下的環形道路駐扎有更多戰士。
簡陋的塔樓始終有弓手執勤,只是集合整個不萊梅守軍,名義上的守衛者也就一千余人,其中善戰者也就是城市巡邏隊的那上上下下一百多人罷了,剩下的人或許不少有著一腔熱血,終究依舊是一群烏合之眾。
因為不萊梅伯爵已經將過去討伐森林匪盜的軍隊全部拉到了北方,城市實質上的陷入巨大的空虛。
拉格納的族人戰士若在野外與這群不萊梅守衛者決戰,勝利必然屬于拉格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