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多來些孫子,這是我的快樂……”
這位老婦人曾一連早夭了兩個兒子,她將所有的愛給了三子留里克。早年喪子的痛苦真的能被時間磨平嗎?事實是膝下的孫輩越來越多,過去的苦楚才真的被磨平。尼雅寧可將晚年時間全部用于照顧孫輩上,她期待著兒子所有的妻妾中最小的那個也生下孩子,那么自己在多達二十個孫輩的簇擁下離開人類的世界,也是光榮呢。
王公與其老夫老母有著親密的關系,騎馬的卡甘側臉注視之,羨慕的感覺油然而生,同樣也有著懷疑。
一對老夫婦莫非是老來得子?這對夫婦才是羅斯人最初的“可汗”,自己的留里克兄弟實在太年輕了,這里面還有什么隱情嗎?
莫非那一切都是真的?是羅斯人的神降下恩惠,一個男孩如隕星般降下,成為羅斯人的新可汗?
卡甘不敢妄自菲薄,他把自己的臉捂得瓷實,甚至是自己的坐騎也蓋上一層布盡量保暖。一條羊毛織成的圍巾纏繞他的狐皮帽子,木框墨鏡遮蓋住最后暴露的眼部皮膚。這位佩切涅格王子活脫脫成為“套子里的人”,不僅他個人的防寒手段達到極端,自己的坐騎和其他的眷屬也是類似。
自然留里克的王公御用雪橇做得最離譜,那干脆是一座行走的帳篷,覆蓋的大量皮革構成溫暖的窩,多名妻妾與兩個孩子陪著留里克這位公國最高貴的男人,一路之上都避免了風寒。
最后的寒暄到此結束,在數千民眾的歡呼聲中,雪橇隊沿著沃爾霍夫冰河一路向北。
拉格納帶著他的兄弟們穿得厚實坐在雪橇上,暢談著去了新羅斯堡遇到有趣的事。
渾身捂得極為掩飾的佩切涅格戰士,帶著他們剛交換得來的十字弓和其他武器,作為隊伍的護衛騎馬于左右。
留里克的騎兵隊最是張揚,每人穿著極為厚實的同時,外套必須是羅斯戰袍,公國的標志性紋章必須展示得清楚。
每一名公國騎兵都帶著一根騎矛,矛桿有掛鉤,直接掛靠在馬鞍后端。騎矛有泛著寒光的碳鋼矛頭,下方則掛著羅斯旗幟。
甚至每一條雪橇也插著一面旗幟,使得整個隊伍到處充斥著羅斯的白底藍紋標致。
這真是一個曼妙的大場面,滿足了所有人對排場的需求,那些歸順羅斯公國的斯拉夫人這一刻也感覺到了光榮。
顯然到處插旗子的好處是巨大的,隊伍認準旗幟就能保持隊伍的穩定,幾百年出現掉隊的情況,白皚皚的世界旗幟的顏色也頗為醒目,便于快速歸隊。
各色人等多達四百人!要不是一批商人要銷售伊爾門湖土特產,也犯不著如此規模隊伍。
多虧了公國在過去戰爭中繳獲的大量馴鹿,這種生靈是唯一一種冬季能自行撥開積雪啃草根的大型牲畜,它們更是善于在寒帶凍土進行冬季遷徙的生靈,馬匹則不然。
一開始佩切涅格人都是很有自信的,然滿世界的積雪以及撥開后衣可感知的如刀子的寒風,即便是卡甘也感覺此事不妥。
卡甘并不清楚沃爾霍夫河是頗為嚴謹的南北走向,河道兩側又是高達的紅松、云杉林,這整體就構成了一個巷道,來自北極的寒冷可以橫貫之。
多虧了御寒的措施,隊伍才不會出現凍死凍傷的情況。
第一個休息日,整個隊伍靠近林地休整,很快燃起來的篝火給了畏寒的人強大自信。
這是佩切涅格人有史以來第一次深處遙遠北方,卡甘在仔細地觀察,有意將見聞告訴草原上的家鄉父老。
拉格納也是首次在冰河上行軍,馴鹿雪橇這件事對他的族人實屬新鮮事,如今羅斯王公的龐大雪橇隊更顯得新奇,更不提隊伍還有騎兵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