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淬火?永遠不!”留里克阻攔完了一部,克拉瓦森夾著這有種淡淡棕色的厚底厚壁壓制玻璃杯放進水桶里,的確,玻璃杯瞬間冷卻,可當克拉瓦森將其拿在手里,看到了上面的恐怖裂紋。
留里克遺憾得直跺腳,他大聲嚷嚷:“你怎么可以淬火?這個可不是打鐵,它堅決不能淬火。不然你以為我讓你點著一攤篝火是為了什么?我要它緩慢降溫,只有那樣它不會崩裂。”
“居然還有這樣的講究?”克拉瓦森把玩著手里帶著三條裂縫的被子,接著,他將其在木柱子上輕巧,感受到它類似石頭的質感。只是這一番敲動,突然間,它就徹底崩裂掉在地上化作許多透明漂亮的碎片。
留里克蹲下來,撿拾起地上的碎片。雖然很是可惜,當仔細觀察這些碎片,一瞬間,一種跨越時空的恍惚感猛然占據留里克的頭腦。
不管怎么樣,這些碎片確實是玻璃。雖說它不是完全的透明,有一種淡淡的茶色。可這種質感也是一種美啊!
留里克不再生氣,畢竟自己也是準備不周,甚至連原始的退火設備都沒有搞。
“孩子,你不要生氣,原諒我的魯莽吧。”克拉瓦森的語氣明顯是哄著留里克,就好像真的在哄一個八歲小孩。
留里克微笑點點頭:“為了我們最終的成功,我們總要失敗一兩次。現在我們可以彌補過錯了,就讓我們把所有材料都消耗調吧。”
說罷,留里克謹慎地將所有碎片撿起來,以免刮傷自己的手。
有了失敗的經驗,接下來的工作就變得容易了。
由于克拉瓦森準備的材料實際非常多,尤其是那些鉛,以至于留里克懷疑,這個老家伙也在搞銀子兌鉛的勾當。
新的壓制玻璃器的工作開始了,年老但有力氣的克拉瓦森仍是主力。
這個老家伙不禁發出靈魂之問:“留里克,我記得你說的,用鉛做容易,人會變成蠢貨?既然你讓我在原料里放入那么多鉛粉,如果我們使用了豈不是也會變成傻瓜?”
“不會的。”留里克搖搖頭,“青銅器里也放鉛。我看到大祭司用了那么多年的青銅杯子喝水,她已經神奇的活到了七十歲。可她還是最智慧的人。”
“這倒也是。可是你說過的,鉛有毒。”
“它的毒性千真萬確,但僅僅是用它裝水,毒性可以忽略。再說,也許一個人因為一次生病,還沒有等他變成年邁的傻瓜,就已經病死了。反正我們不放鉛粉也可以,杯子仍是杯子,就是它需要你燃燒更久的時間,也要用更大力氣壓制。”
“哦?”克拉瓦森笑了笑,“那么,我寧愿使出更大的力氣,也不希望用玻璃杯喝水的你變成傻瓜。”
“哈哈?你在擔心我?謝謝你。我已經決定了,加了鉛的玻璃賣出去,價格可以低廉一些,一個銀幣就行。至于我自己用的,當然不加鉛。克拉瓦森,我會給你酬勞。還有你們鐵匠們組成了行會,你們可以兼顧制作玻璃的工作。還是像往常一樣,我們簽署一個協議,你們分成人手做玻璃,我們探討一下掙錢的分成。”
“好啊!至少制作這個,哪怕一個杯子賣一個銀幣,也比我打造鋼劍快。哈哈,我想真到我們探討之事,你絕不會同意僅僅一個銀幣就賣掉一個杯子。”
“這倒也是。”留里克猛然想到,這個時代玻璃瓶本就是供應貴族的奢侈品,消費對象也主要是他們。
貧窮的自耕農?他們最亟待解決的是金屬農具問題,平日里有木杯木桶足矣。
既然買方市場是這樣,自己不假思索說的“一個銀幣一個杯子”的確太荒唐了。
怎么說也得坑那些大戶,一個杯子十個銀幣不是?只要比古爾德搞的玻璃瓶便宜就可以!
很快,克拉瓦森用完了所有的原料,具體而言,也是因為留里克最先耗盡的所有的碳酸鉀和硝酸鉀。
玻璃器還沒有變成真正的成品,至少它們已經變得頗為透明。它們仍是高溫到足矣燙熟生肉的地步!
一攤柴火逐漸變成最后的余燼,它的溫度仍有四百度!這個溫度不足以讓鉛玻璃變軟,可這柴火是留里克能想到的所謂最簡易的“退火爐”了。
合計二十個玻璃杯在卡努夫和菲斯克震驚的眼神中,被埋在灰燼中。
克拉瓦森問:“留里克,接下來怎么辦?”
“我們等!”
“等到什么合適?”
“等到余燼徹底熄滅的時候,我們把杯子拿出來,這樣它就不會輕易蹦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