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是什么名字?”莉莉婭一臉茫然。
“你不明白?”
“我為什么會明白?”
看著她茫然的面孔,留里克才意識到這個實際來自希臘語的詞匯,或者說是來自羅馬世界的詞匯,實在讓她這個斯拉夫人陌生。留里克轉念一想,才意識到所謂大量的俄國人常用名,實際就兩個主要來源,一個是《圣經》人物,一個就是東羅馬人的常用名。畢竟歷史上的東斯拉夫人就是東羅馬的超級粉絲。
想到莉莉婭只想未出世的兒子做一個鐵匠,既然如此名字也好取。
“既然是鐵匠,那就叫他鐵匠。就叫他庫茲涅佐夫。”
這個名字的含義不言而喻,莉莉婭瞬間就明白了,不由的點點頭,繼續撫著肚子喃喃道:“這個名字還不錯,那么我就再賜予他一個詞匯。”
“什么詞匯?”
“是光榮。就叫做庫茲涅斯拉夫。”
聽得,留里克亦是瞬間明白了它的意思,所謂“光榮的鐵匠”。
莉莉婭繼續撫著肚子,喃喃不止:“庫佳(庫茲涅斯拉夫的昵稱),你有自己的名字了。你會成為最好的鐵匠。”
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真的能成為最好的鐵匠?
留里克愿意相信這孩子會是一個男孩,他側目看著依舊站在高處傾倒礦石的卡威,愈發信任起莉莉婭的期盼。
何況論著輩分,自己未來也是這孩子的姨夫呢。
一支火把被扔進來大爐子,卡威一個健步于高臺落下。
此刻,已經蹲在皮囊鼓風機處的克拉瓦森早已做好充足準備。
“爸爸!開始!”
“好勒!”
克拉瓦森老當益壯,他奮力的將皮囊壓下去,一股強勁的氣流順著吹氣孔被注入爐膛。得益于大量的空氣進入,那燃燒的火把開始點燃炭塊,至此,一個漫長的冶煉拉開了序幕。
按照克拉瓦森父子的計劃,新爐子落成后,首先會將全部的北方礦石完成初步冶煉,也就是所謂的煉成海綿鐵。
哪怕是用小爐子,冶煉的過程也要消耗很多時間。而今要伺候一個大爐子,僅僅是將其烘烤得炙熱,就需要更多的時間。
相比于別的工匠,恐怕當屬鐵匠最有耐心。因為他們的工作興致,僅僅的鍛打海綿鐵一項,就需要手持錘子揮汗如雨很長時間。想要急功近利?不!把滿是孔洞結構的海綿鐵砸成鐵錠,它敲打的次數恐怕是固定的,哪怕是使用水車來鍛打,鍛打次數并未縮減。
用一個詞來形容接下來的事,那就是無聊。
還要繼續看戲嗎?
不,已經沒有什么好看的。
橘紅的火苗持續從爐口噴出,留里克和卡威都知道,如此焰色只能說明爐膛溫度太低了。
克拉瓦森經驗豐富,而今他已經通過從留里克這里獲取的知識,理解了“燃燒是一種劇烈化學反應的過程”,而焰色就是對反應劇烈程度的評估。
只有當噴出的顏色變得持續亮黃,在這樣的狀態下至少再燒上一個下午,克拉瓦森還有把握爐子內所有的礦石被一攬子的燒成海綿鐵。
留里克帶著對未來的崇敬回去了。
他大清早突擊跑到鐵匠鋪,赫然看到居然是那些七八歲的鐵匠學徒,在抱著大量的干燥木炭,往噴著橘色火焰的爐口扔,另有一些孩子,在卡姆涅的指揮下,合力擺弄那個皮囊鼓風機,每一次按壓,那火苗就變得更加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