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透過構成龜殼的盾牌的縫隙,清楚看清了標槍的全貌。
一種強烈的熟悉感,直接讓他覺得這個世界也太瘋狂了。
“Pilum?!”
留里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
“大人,你說什么?”耶夫洛緊張問。
“那個武器,是pilum,它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耶夫洛并不懂得拉丁語,更無從知曉主人說的是羅馬標槍,這不妨礙他做出一番解釋:“其實即便是我們芬人,作戰的時候也會投擲一些標槍,我們都是用這種武器,它擊中硬的東西,標槍頭就會彎折。”
“我知道!它怎么會在這里?!算了,不要管它。”
留里克確實不明白,那些明顯是經典形狀的公元一世紀的羅馬標槍,居然差點砸中九世紀的自己,難道這武器也能穿越時空?!
標槍當然沒有穿越,因為它就是這些占據了黃鐵礦的愛沙尼亞部落親手制作。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先祖曾與羅馬軍隊交手,就在戰爭中學到了一點點東西。曾經他們也飽受羅馬標槍的荼毒,而今,他們視此物為獵殺熊的不二法寶,更是部族戰爭中的殺敵利器。
這一帶的部落,或者說是幾個村莊的聯合體,他們共享一個鐵礦,推舉實力最大的家族做首領。相比于其他部落,他們因掌控了鐵礦,也就能相對奢侈的使用鐵質武器,譬如標槍。
他們儲備了更多的獵熊標槍,首領聞聽一些瓦良格人圖謀不軌,獲悉對手兵力不多,也就沒有帶領全部的男丁攜帶盡可能多的武器,在隔了一夜晚后反擊。
或者說本次愛沙尼亞人的反擊,就是一種意義上的遭遇戰。他們并沒有做出充足的準備,但見得對手兵力不多,還拱成一團形似烏龜。
首領已經不管兩輪的標槍取得了多大戰果(其實看起來沒什么用),到底手頭已經沒了標槍,總不能把鐵矛也扔了?
首領舉著一支鐵劍,發出全線出擊的命令。
愛沙尼亞村民們終于等來了決戰之刻,保衛家園、反抗瓦良格匪徒,他們幾乎扯破了喉嚨,抱著各自的武器從多個方向,腦袋一片空白般沖鋒,誓要撞破對手的盾墻陣線,然后憑借著人數的絕對優勢,施行最殘酷無情的廝殺。
見得他們在沖鋒,阿里克是暗爽的。
他保持淡定命令:“兄弟們,穩住,讓他們攻!”
“握好你們的劍,刺殺他們的脖子肚子。”
“第二排,你們的矛砸爛他們的臉。”
“第三排,你們的斧頭砸碎他們的腦袋。”
阿里克又把戰術簡要復述一遍,猛然間他覺得少了些什么,這便猛然扭頭,透過戰士的縫隙,對著后方嘶吼:“留里克,蠢弟弟,你還在愣著干什么?帶著你的人過來,保護我們后背!”
本來,留里克覺得英雄的阿里克可以抵擋住敵人的攻擊,現在看來敵人也智商正常的有兩翼包抄的打算。
或者說對方并沒有明確的戰術,他們是趨于本能找尋破綻再猛攻,自然而然就變成鉗形攻勢。
不由阿里克說,留里克也要帶著傭兵們去做后衛的。因為這一切,太像半年前在冰封的奧盧河上遭遇到的八百個科文人的圍攻。
就在愛沙尼亞人完成合圍之際,耶夫洛不但把自己的主人扔到收縮陣線的羅斯人軍陣核心的安全區,亦是帶著全體傭兵完成了后衛陣線。
羅斯人的盾墻連成一片,構成了一個環形。
愛沙尼亞人殺紅了眼,他們明顯是一群毫無紀律的烏合之眾,然其表現充分說明了何為好勇斗狠。
他們不顧死活居然顯示抵近拋投長矛,接著縱身一躍爬到了羅斯人舉過頭頂的盾牌上,試圖憑借雙手掀開盾牌。
還有的見矛頭不能給予對方盾牌足夠的傷害,索性直接撞了上去。
當然,敵人這種作死的行為正是阿里克夢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