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食物是人類的保命手段,那么倉儲種子就是更高級的保命手段。
這不,留里克鉆進糧倉,看到了堆積成墻的麻袋,里面自然都是糧食。
科努松介紹了一番,部分糧食是上繳的稅,它們即將運到船上。另外的糧食,是居民口糧,以及格外珍重的種糧。
新羅斯堡目前的定居者,男女老幼加起來也才區區八百余人,管理他們并不難。
在艱苦之地結社理所當然,故而當糧食收貨后,大部分糧食被居民一股腦扔進共有的糧倉。一年多的磨合期已經過了,此地羅斯人和諾夫哥羅德人已經實際上的成為命運共同體。
這份聯合令留里克暗爽,或許這就是命運,殖民東歐的羅斯人并非單純的征服者,而是幫了東斯拉夫人做了開天辟地之事,一切都始于血脈融合。
留里克的興奮沒有直觀的表現。
對于當事人,這份聯合有著現實的需要,聯合的本質就是抱團取暖。
由于他們用曲轅犁瘋狂拓荒,一股腦將最初帶來的種糧耗盡。他們已經在寒冷年月用有限的農業技術,達到了產出的極限。
科努松給了一個估計出的數,縱橫100個stika(略小于一公頃)的田地,收成大概有一千五百磅麥子。
留里克心里一換算,那收成相當于每畝九十斤。
看似很無力,恐怕這已經是得益于涅瓦河的滋養,新羅斯堡地區的產糧高值。倘若遇到極度溫暖又濕潤的年景,輔助一些農家肥,畝產到一百五很有可能。
下了糧倉,又聽了科努松滔滔不絕的介紹,留里克完全是一副領導聽報告的姿態。
一個年老的家伙對漂亮的小男孩說個不完,場面未免有些滑稽。
留里克心理畢竟是個大人,他可以在戰爭問題上犯過幼稚病,真的經歷了血腥也就看開了。在梅拉倫,他看明白了勢利之徒對于利益的無底線追求,任何民族、任何時代,勢利之徒永遠都是一樣的不講情面。
“我從梅拉倫來,我發現那邊田地是不如我們的。”
“哦,一定是因為這是羅斯人的入地,奧丁看在大人你的面子上,賜予我們恩惠。”
“夠了!”留里克擺擺手,肉麻的話他受不了,“依我看是此地剛剛開發,土地是肥沃的,就是持續種植糧食產量會降低。”
“啊?還有這種事?”科努松真覺得不可思議。
“千真萬確。”
“如果是這樣,我們只能開辟新農田。”
“你!”留里克猛然咧著嘴角,“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傻?”
“嗯?”
“你的人就不能……”留里克有話要說,猛然間想到這群家伙壓根就不懂施肥。
這事兒還真不能批評他們,只是他們還沒有施肥的意識,或者說他們從未將糞便這等污穢之物,和秧苗的茁壯成長,在邏輯上形成對比。
留里克倒是知道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前沿理論,即土地農業的終焉不遠了。土地自身的營養會快速被農作物吸收干凈,對此拼命的撒化肥并非長久之計。當前的人們還沒有資格考慮那些事,所有住在新羅斯堡的居民,留里克不奢望他們有更大的作為,只是要把自己和牲畜家禽的糞便全部收攏起來,而非如過去那般或是直接挖坑埋掉、扔到涅瓦河里,而是灑在農田里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