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遁是不對的,你這來占我便宜就更不對了。”
端木新湊近半趴在他身上的葉錦棠開玩笑。
“你看我像酒遁的人嗎?是跳不動了。”
說著還伸出手勾著旁邊尹新亞的下巴調戲了一把,總算把剛來時候被調戲的虧給找補了回來。
“最難消受美人恩。”
端木新看了一眼橙橙,悠悠地補了一句。
“你這是美人見多了吧。”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笑,表情很是吊詭。
半夜回去,尹璐亞不叫代駕,非要坐葉錦棠的車,說半夜代駕貴,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
葉錦棠喝酒不算多,所有人都沖著壽星和橙橙去了,葉錦棠因為不久前的胃出血,尹新亞都沒敢讓他替酒,尹璐亞倒是幫她哥擋了幾杯,奈何能力有限。
上車后,尹璐亞靠在葉錦棠肩上,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的什么,葉錦棠還要不時扶一下她的頭,怕她閃了脖頸。回到小區停車場,把她一個人放回她家又不放心,葉錦棠只能把她背回自己家。
“葉哥哥。”
帶著一絲撒嬌和委屈的叫聲就響在耳邊,仿若很多年前那個穿著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葉錦棠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曾經背過她,抱過她,為她打過架,受過傷,可這就是妹妹啊,自己和尹新亞一樣如珠似寶地寵愛了這么多年。
尹璐亞醉了嗎?醉了,且是醉了這么多年,不愿醒來。
她見過葉錦棠大學的女朋友,白皙纖弱,像個病美人,曾經她以為他喜歡這樣的類型,減肥到差點暈倒,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罵,然后拉去吃了一頓肥牛。
她見過葉錦棠頹廢的喝酒,他大概不記得他曾經喝醉了,抱著她沉默地流淚,那些暖暖的液體印在她的肩上,滲透至她的血管,流進心里,酸澀、酸澀的。
她曾經對追她的男孩子說:看,那是我男朋友,來接我的哦。
而現在,葉錦棠把她放在客臥的床上,小心地脫掉鞋子,從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輕輕地蓋上、掖好,把黏在她臉上的頭發撥開,又是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后,才關燈,關門。
黑暗中,尹璐亞沒有睜眼,任憑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默默地洇入灰色的枕套。
葉錦棠洗了澡后,卻沒什么睡意,就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外邊的雨一直滴滴答答的沒有停,潮濕而冰冷的秋的味道從陽臺傳過來,安靜到有點兒蕭瑟。
說是看書,其實也就看了兩頁,就有些走神。他把沙發背上的毯子扯下來蓋著膝蓋,整個人有些呆呆地。身體里殘留的酒精讓他反應比平時遲鈍,但腦細胞又活躍的過了度。
有些往事從記憶的潭底翻涌上來,一些模糊的臉,還有一些遙不可及的聲音,不知道誰叫著他的名字,也不知道誰撫著他的臉,唇齒交纏。
原來那些事情,不是遺忘了,只是隱藏了,現在,在這個不知名的夜里,一切猶如陳舊的老電影,一幕幕地上映。
對葉錦棠來說,這是一個近乎無眠的夜。
第二天,葉錦棠一早煮了稀飯,熱了包子,把睡得兩眼浮腫的尹璐亞叫醒,還很不留情的諷刺道:不能喝酒就不要強喝,看現在又是黑眼圈,又是腫眼泡的,真是個丑不拉幾的黃毛丫頭。
尹璐亞斜著眼看看他,很不屑地來了句:你的熊貓眼果然比我的美。然后就自顧自坐下來吃飯,還很公正的評價了一句:粥熬得真好,得了葉媽媽的真傳,再然后吃飽喝足,拍拍屁股走人了。
葉錦棠看著桌子上的雞蛋殼,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覺得這真是個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