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艾娜像個女孩子一樣捧著臉笑了起來。
恍然間，藍丹月覺得莉艾娜才是waterlily最好的代言人。
本以為商業接洽會像電視上演得那樣，嚴肅有余，活潑不足，但事實上，藍丹月感覺自己貌似參加的是一場山寨版的商務活動。
莉艾娜講話是中英文夾雜的，再加上豐富的肢體語言，聽的人基本也就知道她在說什么了。又因為她說自己現在對中國和漢語興趣正濃，所以柴鵬說話的時候也變得一會兒漢語，一會兒英語，就這樣，藍丹月落寞的看著倆人聊得熱火朝天。只有出現了特別的詞語，倆人大眼對大眼的時候，藍丹月才有了那么點兒用處。
沒了女神看，中華也規規矩矩地和藍丹月一起站在柴鵬身側，被莉艾娜送了一個“琴瑟和鳴”的詞語來形容兩人的相貌登對，嚇得藍丹月小臉泛白，不知道莉艾娜的漢語是跟誰學的，如此別開生面，曲高和寡。
柴總監和莉總裁就中國上下五千年歷史開展了友好又不甚深入的會談，中間干了幾杯酒，還吃了幾塊馬卡龍，一致認為口感過甜，需要改進。藍丹月隨侍左右，專業詞匯沒用上幾個，倒是日常當消遣看的野史給柴鵬解了兩次圍。
中間也有別的人過來給莉艾娜敬酒，但不知道是不是柴鵬特別吸引人，通常莉艾娜應酬幾句，就又轉過來和柴鵬繼續聊天了，搞得藍丹月差點兒以為waterlily不是一個國際知名品牌，而是某個三無產品。
就這樣，藍丹月面帶微笑，站在兩人側面，凝神細聽兩人聊了快三十分鐘。
最后，兩人又是一個大大的擁抱，就算結束了。
藍丹月云里霧里的，也沒搞清楚這次商洽是不是就這么算完了？
看看自家總監，倒是一臉明媚的被人拉過去說話，再次剩下藍丹月和中華。
“腳疼嗎？”
中華看藍丹月剛才站了半天，就問，表情紳士。
“還好，謝謝。”
其實藍丹月的大拇腳指頭已經疼得麻木了，果然8公分的鞋子不是誰穿著都可以健步如飛的。
“你們領導這會兒不需要你，我去和他說下，你去休息區吧。”
雖然聽了藍丹月的回答，但中華覺得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藍丹月聞言，也沒再堅持，點點頭，慢慢往休息區走，還假裝優雅地走著一字步，短短幾十米的距離，硬是墨跡了幾分鐘。
休息區有單人沙發也有多人的，現在就有不少人在這里看手機、聊天，還有拿平板工作的，大家都輕聲細語，在似有若無的鋼琴聲中，一切很美好。
藍丹月這會兒沒心去欣賞這份美好，她只想找個地方坐下來。離她最近的一張三人沙發上已經坐了兩個美女，只是她們擠在一起看手機，所以沙發還空了一半，藍丹月在另一頭坐了下來。
脫了鞋揉揉腳是不可能的，但在披肩的遮擋下讓腳暫時脫離一下鞋子的禁錮還是可以的。
藍丹月做賊一樣，小心翼翼地把披肩抖開，蓋在腿上，挺長的披肩，有不少垂在了地毯上，確實遮了她的腳，再偷偷把腳后跟一點點退出鞋子。
“呼……”
藍丹月長出一口氣，大拇腳指頭自在的在鞋子里轉了兩圈。她一邊活動腳指頭，一邊把手肘撐在膝蓋上，支著下巴，開始休息。
第一次穿禮服；第一次盤頭；第一次參加宴會；第一次住五星級酒店；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明星；第一次……
這么多的第一次，讓藍丹月腦子根本停不下來，雖然在她的意識中，她一定會一直往前走的。但憑一個從十萬大山里走出來的鄉下妹子，她的“前”也只是相對于原來的“后”而言的，沒有具體的事項。
她一路走來，更像是在迷霧中摸索，而現在，有些東西開始慢慢顯露出來，告訴她，這些就是你的“前”，你每走一步，那個山村、那輪血月、那些憎惡的臉就會離你更遠一步，直到它們遠得像前世的記憶，即使想起，再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