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些外圍的高麗兵準備搞串聯的時候。
山谷深處,此時整個地貌已經改變。
原本滿是植被的道路兩側,此時已經被挖得光禿禿了。
無數原本高貴無比的滿人士兵,此時一個個面帶菜色地到處挖掘。
他們不是在挖掘道路跑路,這個根本不可實現。
他們是在挖蚯蚓。
廣寧城前的山谷,說起來也不小,占地面積頗大。
這些清軍幾乎所有的糧食都丟在了錦州,他們來到這里的頭一周就已經把周圍的所有小動物哪怕是老鼠都給吃了個絕種。
同時干掉的還有野菜,畢竟一開始的時候可是有整整三十多萬人。
而兩頭突圍都失敗之后,清軍干脆開始殺馬。
留著馬不能突圍,加上已經沒有任何草料喂馬,清軍殺馬這個舉動倒還算及時。
饒是如此,半個月后,他們還是開始斷糧了。
斷得徹徹底底,連樹葉都沒有了的那種。
餓得半死的清軍士兵,只能開始滿地挖掘蚯蚓。
開始的時候還真有收獲,然而所有能挖的地方被挖矮了整整半米之后,他們除了石頭就一無所獲了。
但是求生的欲望還是讓他們徒勞地繼續挖掘著。
唯一還在升起炊煙的地方,是清軍的中軍大帳。
端坐在帳篷門前的豪格,一臉木然之色。
在他面前的大鍋里,咕嘟咕嘟地煮著大量被砍成一段一段的馬骨。
這些馬骨已經沒有任何的肉,單純就是骨頭,泡在水里被煮得慘白。
而那些侍衛,正在費勁地切割著幾付馬鞍。
那些馬鞍本來韌性就堪比皮甲,侍衛們切得滿手鮮血,才能切成一條條的,然后扔進鍋里。
旁邊還有好幾口大鍋,里面煮著皮甲。
不過,已經皮革化的皮甲,哪里有那么容易被煮軟?
那些高貴無比的滿清貴族,此時一人端著一個海碗,裝滿了馬骨頭水和被切割下來煮了好幾個時辰的馬鞍皮。
然后,一個個在大快朵頤。
偶爾有人咬到了沒煮軟的地方,直接咔嚓一聲,一顆牙就掉出來了。
但是掉了牙齒的倒霉蛋也不抱怨,更加不會丟掉手里難吃得人神共憤的馬鞍皮,而是繼續一邊喝湯,一邊津津有味地吸著自己的牙花里的鮮血。
血里面,可是帶著鹽。
那些不忙碌的侍衛們,這個時候看著遠處那些綠營兵,眼神越發意味深長了起來。
按照規矩,他們知道,要不了多久,就要開始吃人了。
只是現在那些綠營還有反抗的體力,他們不會貿然動手。
無論如何,滿人斷糧比那些綠營晚好幾天,加上滿人的兇悍,再餓幾天,滿人還有剩余的體力,而那些綠營兵,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人趴窩了。
那些貝勒和親王們,眼神也越發兇狠了起來。
顯然,他們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此時的豪格,沒有興趣理會這些。
他就那樣眼神呆滯地坐著,侍衛端來了碗筷,他擺了擺手讓侍衛退下。
在他的中軍大帳身處的小山包旁邊遠處,有十幾個蒙人綠營兵,正在對峙。
他們的腳底下,擺著一根被挖出來的新鮮樹根。
足足有手臂那么粗,雖然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食物,好歹也是有機物。
“我的,我挖出來的!”
其中一個被圍在中間的蒙兵,用豪格能勉強聽懂的他們的語言喝道。
“見者有份,別廢話了!”
“對,再廢話連你那份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