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怔了怔,身形調轉過來。
她個頭不高,但雙腳懸于半空,居高臨下地看著李承道,眼中帶著一絲好奇:“這么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凡人能夠看到我。你是什么人?”
李承道定了定神,正色道:“你又是什么人?”
“我?”
白衣女子眼中露出回憶之色,有些不確定地道:“我是叫春曉還是春夏來著,記得不太清了。”
李承道心中稍定,面前的女子還能交流對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他最怕的,就是對方直接下狠手,一擊斃命,連使用判官令牌都來不及。
既然這白衣女子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那他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你為什么要殺了春桃?就是剛剛跳樓的那個。”
李承道望著白衣女子輕聲問道,語氣極為平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好像在問“今兒吃了嗎”一樣。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我是在幫她解脫。我能感受她悲傷痛苦的情緒,她想死,但又下不了決心,所以我幫了她。”
李承道一愣,沒想到對方真的回答了他的問題,更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適才春桃的情緒的確有些不對勁,進門時都是兩眼通紅。
只是她真的已經悲傷難過到想死的程度了嗎?
李承道對此持懷疑態度。
不過未經他人苦,他也不敢確定。
他望著白衣女子問道:“所以你并不是想要害她?”
“當然,我與她無冤無仇,為何要害她?”
白衣女子一臉坦然地道:“我受她們的香火供奉,自然要為她們排憂解難,她們想死,我便成全她們。”
香火供奉?
李承道心中一動,感覺自己抓住了關鍵。
難道這白衣女子也是一位陰神?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望著白衣女子道:“白天這春風樓里一個叫晴玉的姑娘也是你幫她‘解脫’的嗎?”
“你是說自縊的那個?”
“對。”
白衣女子點點頭,“她好像是這春風樓的頭牌姑娘,表面看起來風光,實則飽受相思之苦。她早年戀上一進京趕考的書生,一見生情,把自己積攢下來準備贖身的錢全都贈予那書生作盤纏。
那書生與她約定,待高中后定會回來替她贖身,娶她過門。
只是她苦等了三年,前些日子才從過往的商賈口中得知,那書生早已高中探花,留在京師為官,又在次年迎娶了一個官家小姐。
自從知道這個消息后,她便心若死灰,早已沒了活下去的欲望。
對她而言,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所以我便出手幫了她。”
李承道點了點頭,這個故事他聽了開頭就知道結尾了。
對他并沒有什么觸動,他只關心一個問題:
“這些你出手幫忙解脫的女子,是她們自己求死?還是你覺得她們在求死?”
白衣女子一愣,目光瞬間銳利起來,“有什么區別嗎?她們都傷心欲絕,活著的每一天都痛苦萬分,只有死亡才能得到解脫!”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