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回家睡了幾個小時的林然,匆匆來到友誼賓館,還給陸云謙帶來了一個‘上海’牌的黑色五星手提包。
在賓館吃了早飯,陸云謙拎著手提包坐進了豐田皇冠,前往二環的四合院老家。
六年前,他和杜桂枝訂婚的時候,明確把自家的兩間房借給岳父家暫住。
白給人家住了六年,是時候去收回陸家的房子了。
皇冠行至胡同口,丘比特戰戰兢兢地說,“老板,車、車子好像開不進去,您在這兒下車,自己走進去吧。”
下車前,陸云謙忽然眉頭一皺,“你換個英文名吧!像什么鮑勃、皮特、貝克漢姆……這些名字朗朗上口也不錯啊。”
丘比特下了車,拉開后座車門,酷酷的說道:“老板,您可能不知道,過完年,我還得去相親,不能沒有愛神的……”
陸云謙:“……”
無語。
相親怎么和丘比特扯一塊兒了?
什么也沒說,拎著五星手提包走進了陽光灑滿的胡同。
胡同里,偶爾聽見孩子們盡情嬉鬧的動靜。
但總的來說,新年伊始的胡同,安靜祥和,沿路朝里面走進去,卻是包羅萬象,有學校、有雜貨鋪,還有小飯館。
許多人家門口還停著自家二八杠的自行車。
不多時,陸云謙已經走到了一座四合院大門口。
站在大門外不遠處,他能感受到院兒里今天正在辦結婚過喜事的熱鬧氣氛。
腦中,頓時想起未婚妻杜桂枝寫給他的悔婚信:
“陸云謙,當你收到這封信,我已經決定嫁給余常海做他妻子……”
那一日,陸云謙遠在夏威夷群島,猝不及防的收到了前公司轉呈給他的一封航空加急信。
撕開信箋,才知道是未婚妻杜桂枝要悔婚。
這也是自他離開家鄉,踏上異國尋親之路,卻因緣際會,加入了一支雇傭兵團以來,首次收到家信。
六年前,陸云謙重生回到七九年,比他想象的更糟糕的是,這一世的身份是個孤兒。
自小沒有爸爸,十歲時,他媽媽也因病離世。
自此,他成為了孤苦伶仃的少年。
世上唯一的親人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陸云謙悲傷到麻木,在院兒里鄰居們幫助下,草草辦完母親的喪事。
不久后,陸云謙卻在母親保存完好的小匣子里,翻出了一些現金和一封信。
信的末尾署名正是他爸陸蘅。
信上說,他爸陸蘅在夏威夷,而且他爺爺也在那邊,還成為了大富豪,但為什么這么多年陸蘅都沒有回來找他們母子倆,就成為了陸云謙想去尋找真相的動力。
出國尋親之前,隔壁院子的媒婆,幫他保媒,與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姑娘訂了婚,并約定六年后,待他賺足養家錢,就回來完婚。
哪成想,陸云謙創辦保安公司才剛起步,并計劃在香江港島開設分公司之際,就傳來了未婚妻杜桂枝悔婚的消息。
十天前,這封沉甸甸地信輾轉來到他的手中。
撕開信封,看完信,陸云謙就知道,兩個本就隔著千山萬水的未婚夫婦,被時間和距離推著,終于,將這段青梅竹馬的感情翻了篇!
但令他憤慨的是,杜桂枝信上說,她之所以退婚,是因為這些年漸漸地與余常海走得近,并感受到對方帶給她的溫暖。
她還說,與誰結婚是她的自由,并打算等陸云謙回去之后,歸還六年前的三百塊聘禮。
到最后,他們之間是只剩下三百塊為紐帶的普通關系了。
今天,是要回三百塊聘禮,還是棒打野鴛鴦?
陸云謙眼神冰冷,清晰,堅定,不過唯獨沒有一點點的惋惜。
每個人的婚姻都是自己選的,既然杜桂枝已經選擇了嫁給收廢品的余常海,就不要后悔失去他這個富豪未婚夫!
只是,余常海這人,陸云謙也是再熟悉不過,兩人年紀相當,又同住一個四合院,沒想到,他離家闖蕩的時候,家眷卻被發小惦記,還替他照顧。
“喂,你找誰呀?”
忽然,一群嬉鬧中的孩童從院兒里瘋跑出來,膽兒大的孩子看到呆立在院門外的陌生人,便是跑出來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