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祥和的訂婚宴,因為陸云謙姥姥一行人突然而至,氣氛瞬間降溫。
院兒里女人們錯愕不已。
大家都住一條胡同,也是同住一個大雜院,怎會不曉得陸家有哪些親戚?
他們也都曉得陸家母子兩,早已和娘家人鬧崩,就是陸云謙那可憐的媽媽臨死都沒盼來老母親一眼探望。
更別提,后來,陸云謙母親病逝之后,一大爺專程派人去通知他姥姥、舅舅、姨媽什么的親戚,希望他們看在死者為大的份上,不計前嫌,過來送親人最后一程。
可陸云謙姥姥家,卻無一人來吊喪。
也從沒人來過問這個外孫,母親離世之后孤孤單單一個人生活有多么艱辛,過的咋樣。
今兒,咋還曉得陸云謙訂婚,莫不是砸場子的?
聶三娘那精明的腦袋捋了一遍女婿的身家背景。
回過神,恰好撞見了在院外躲躲閃閃的人影。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毫不遲疑地大步走出去,看到陳湘琴和余常海老媽在外面嘰嘰咕咕,就猜到定是這兩個女人跑到陸云謙姥姥家搬弄是非!
大老遠去把老太太搬來,故意惡心他們程家!
聶三娘狠狠地剜了一眼兩個看好戲的女人,轉身回到院子。
顯得十分冷靜,回頭對正在吃喜的賓客們投以輕松笑容,然后才看著女婿說道:“云謙啊,老太太說是你姥姥,要不……你過來,認個臉兒?可不要叫人惡心了去。”
“媽!咱這十里八鄉的街坊可都是曉得呀,您女婿我呀,早就是孑然一身,哪還有什么姥姥這種派頭的親戚?!”
陸云謙當即改口,叫了丈母娘一聲“媽”。
可把聶三娘心里高興的,這小子沒白疼!
不過,當著眾賓客的面,聶三娘還是比較淡定:“你要是不過來認人,那我也不認識他們,我這個當媽的可就要請人出去嘍。”
陸云謙遞了一眼走進來的幾張面孔,那不就是早已與他家斷絕關系的姥姥、舅舅和大姨這些爛親戚嘛。
當年,對他們母子做的那么絕情,還有臉出現?
陸云謙一派淡定,轉過身來,輕輕拍著身旁緊張得不知所措的姑娘。
“沒事!好好坐著吃飯。”
程嫣低聲問道:“真是你姥姥他們?”
“我早就沒什么姥姥了。”
他擱下筷子,起身,慢條斯理的走過去,也不怕人嘲笑他,“媽,咱們是邀請了這么多叔叔嬸嬸來朝賀,不過咱也是有原則的,對于不歡迎的人,只能請出去咯。”
老太太眉頭擰起,那張跟樹皮似的老臉努力揚起。
梗著脖子,當眾訓斥道:“你這個不肖子孫!這么多年,也沒說給你姥姥我買一絲掛面,今兒倒是大方,請這么多人吃飯,怎么就不請自個兒姥姥,還有你舅舅,你大姨!”
“我姥姥?誰?在哪?不是早就死了嗎?”
頓了頓,陸云謙又是自嘲道:“哦,對了,我竟然還有舅舅,大姨這些親戚?”
這可把恒隆公司的一干人看呆了。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曉的要不要出面勸勸雙方。
“嗯?你敢詛咒我老太太?!那,你說,你是不是陸家渾小子?!”老太太的拐杖在地上敲得更響。
“我這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叫陸云謙,你們要是找錯了人,就請出去吧!”陸云謙做了個請的手勢。
而王鐵樹,與陸云謙姥姥家都住在同一片棚戶區,看到陸云謙姥姥領著他舅舅、他姨媽,威風凜凜跑來,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他嚇得趕忙丟下碗筷,打算梭邊邊閃人。
不巧,陸云謙老舅好容易才看到一個熟面孔,頓時指著王鐵樹高聲道:“好你個死小子!你訂婚,不邀請我們這些親戚倒好,還請了王家小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