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娘揚了揚手里的一卷報紙,眉飛色舞道:“湘琴啊,你還沒聽說吧?”
“聽說什么?”
“快來瞅瞅!聽說程家二丫和陸家小子要在前門買的樓做生意,開館子了呢,這不,招人廣告都發了,服務員工資都給開100塊!”
“看來陸家小子在國外幾年那是真賺錢了。”
“是啊,你們家桂枝丫頭啊真是沒那個命,要是沒跟常海鬧這一出……”
院兒里,幾個女人正說得興奮,陳湘琴還在驚愕中,就聽見余家大門打開,余常海老媽從堂屋走出來,臉色十分不好,“這事兒還能怪我家常海嗎?自己閨女不要臉,賴誰?”
陳湘琴哪有工夫搭理對方。
腦子不傻的她,一把奪過張大娘手里的報紙,“給我瞅瞅。”
忘了自己出門正要去找姑娘,陳湘琴揣著報紙就回家去了。
陳湘琴坐在火爐邊,將報紙上刊登的招人廣告足足看了十來遍,才興沖沖的出門,徑直去洋河農貿市場。
在農貿市場外面沒找到閨女,陳湘琴想著可能閨女今天沒有出攤。
趕忙去筒子樓找人。
拉著板車才回到家不久,杜桂枝拿著火鉗在窗邊弄爐子里面的蜂窩煤。
聽到老媽在敲門喊她名字,杜桂枝愣了一下,把門打開,“媽,你怎么過來了?是不是我爸又在罵我?”
陳湘琴看到閨女果然在屋,送了一口氣,站在門口拍著肩上的雪片,沒好氣道:“難道你爸不擔心自個兒閨女?”
末了,走進屋,說道:“罵你,是為你好。”
杜桂枝不想聽老媽念叨,走到窗邊,夾了一個干燥的蜂窩煤加進爐子,用火鉗慢慢轉著加進去的蜂窩煤,上下孔都對上。
看著從爐子里面冒出的點點藍色火苗,放下火鉗,問道:“那你今天過來是做什么?外面下這么大的雪呢。”
說著,伸出凍紅的雙手在火爐上烤了一會。
陳湘琴坐在床板上,把人造革包放下,扯開暗扣,像寶貝似的從包里取出一卷報紙,朝閨女招手,滿是喜悅,“桂枝!過來坐下,媽跟你說個事兒。”
“什么事?”
“你看看,這是陸家小子在前門開館子,招服務員的廣告都登報了。”
幾分鐘后,杜桂枝看完報紙上刊登的招聘廣告,又把報紙疊起扔給老媽。
“怎么?看你這個意思還不樂意?”
“什么樂意不樂意?難道我還會去陸云謙開的館子做事?”杜桂枝很無語,攥著辮子,“媽!既然我現在也開始了新生活,就不會再去想過去的事,你也不要再想了。”
“你這腦袋怎么笨成這樣?”陳湘琴一副憤恨表情。
杜桂枝眼圈泛紅,“媽,陸云謙已經娶了程家二丫,結婚證都扯了,現在咱們說什么都沒意思的,不是么?”
“可、可是,世上之事,誰又說得準呢?你自個兒不去努力,誰曉得陸家小子將來會是誰的男人?”陳湘琴拍著閨女的手臂說道。
這么能干又有錢的女婿,哪個丈母娘不喜歡?
只差沒有明說,去把那個男人搶過來!
這意思,杜桂枝哪里聽不出來。
正如她自己方才所說,曾經的過往,再說就沒意思了。
“笨死了!”陳湘琴憤然而起,早已把程家女婿當做了自個兒女婿似的,“早曉得是今天這么回事,陸家小子從國外回來的時候,說什么我也不會讓聶三娘哪個不要臉的女人占我們杜家的便宜!”
“媽!不要再說了,你也回去吧。”
“就知道你沒出息!你看看程家二丫,現在嫁了個有錢的男人,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不是?”陳湘琴一邊圍著圍巾,戴上手套,抓起包就要走,“這件事!媽一定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