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景暉換了碗掌柜新端上來的酒,這回倒是清澈了不少,酒味也十足,估計之前那玩意兒純屬拿酒糟攪和攪和,兌出來的低劣酒。
胡琴聲停了,那胡姬朝眾人一禮,便從一旁退了出來。
午時過半,不少腳夫也要去貨行干活,只留下一些閑得沒事做的散人。
“這位公子,小女子可否陪公子喝一杯?”
狄景暉抬頭看了一眼,正是方才跳舞的那個胡姬,摘了面紗,看上去標標準準的中亞人。眼眸明亮又大,眼眶深凹,臉龐很有立體感,但又和歐洲那些人種不同,還是有亞洲人的小巧精致感。
狄景暉驚住了!
沒想到武周朝就有陪酒了。
還是個官話說得這么順溜的胡姬,便笑道:“不行啊。”
那胡姬臉色一變,心說這生得如此好看的少年郎,怎這般不通情趣,“難道小女子不夠美嗎?”胡姬驕傲地挺了挺上身,確實是魔鬼身材,極其得有資本。
邊上坐著的盈盈低頭看看自己一馬平川的身材,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心里暗暗嘀咕道:原來公子喜歡這個樣子的呀。
“因為你有汗臭啊!”
胡姬:“……”
可能由于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塞外陽光充足,故胡人汗腺格外發達,狄景暉前世遇到過的留學生,也是滿身的香水,以掩蓋自己的體味。
香水!
對啊!
狄景暉眼睛再一次亮了。
一旁還在嘆息自己沒有那傲人身材的盈盈再一次見到狄景暉發亮的眼神,嘀咕道:“看來公子真喜歡那樣子的。”
那胡姬匆匆離去,過了半響,又折回來了,換了一身衣裳,跪坐在狄景暉身邊,說道:“方才失禮了,還請公子見諒。”
“要喝酒自己買。”狄景暉不近人情地說道。
酒托最遭人恨了!
“公子貴姓?小女子西夢子,是云來酒肆的舞姬。”
西夢子……暈,這名字起得,還真夠舶來的。
“公子……”盈盈小聲喚道。
這出來已經是冒著大風險了,要是被老爺知道還來喝酒,估計她都免不了受罰。
狄景暉笑了笑,說道:“我叫飛力普。”
“飛公子?哇哦,您的名字很有特點呢。”
盈盈咯咯笑出了聲,又覺得這樣子不好,趕忙端起水,喝了一口。
狄景暉嗅了嗅空氣中散發的味道,“你身上涂香料了?”
西夢子拿起香囊,說道:“是的,公子。這是薰陸香,來自天竺。”
狄景暉接過香囊,嗅了嗅,這味道確實不如香水好聞。
“這香料在這南市好賣嗎?”
西夢子笑道:“飛公子,香料可是我們胡人與你們漢人做的大生意。不光我們胡人,就連你們漢人,很多公子小姐,都佩戴香囊,市面上的香料供不應求,價格一直在漲呢。”
狄景暉被這么一說,越想越激動,又問道:“那如果有一種比你這薰陸香更自然,就跟花香一樣的香料,你覺得暢銷嗎?”
“那是當然的!可惜花香味道太淡了,掛在香囊里沒有半天就散了。”西夢子忽然小聲問道,“難道飛先生是做香料生意的嗎?”
狄景暉起身,故作神秘地說道:“改天再找你聊。掌柜的,結賬。”
“飛公子……”
狄景暉拉起一臉懵逼的盈盈,丟下酒錢,匆匆離去了。
沒想到,這酒喝著喝著,還喝出靈感來了!
西夢子見到神色匆匆離去的飛力普公子,料想是被自己識破身份倉皇離去,于是握著手中的薰陸香囊,喃喃自語道:“其實做不做香料生意倒也無所謂,主要是好久沒見到這么俊的公子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