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真來啦。”狄景暉再一次端坐堂前,又是搬出之前那套老掉牙的客氣話,“來就來,帶什么禮啊。”
賀知章這手上的東西,那可不是挑剩下的揀來的,都是花錢從西市買的。什么芹菜蓮子紅豆之類的,和劉子兆大同小異。
“學生拜見恩師。”
“又來一個拜師的?”趙三心里一咯噔,這年頭,腦子壞了得失心瘋的人這么多嗎?
小公子才考上明算科的解元,就這么德高望重了?
“好,房間命人收拾了,你和子兆去整理一下行李,待會兒到后院集合。”
“喏。”
“喏。”
劉子兆跟賀知章二人,恭恭敬敬地行禮,恰好被準備出門的狄光嗣看到了。
“賀季真!?”
賀知章一臉懵逼,這誰啊?
難道又是哪位相府的妖孽?
“學生正是賀知章,敢問尊駕是何人?”
雖然這人看著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十歲的樣子,可碰到過狄景暉這號人物,賀知章如今已經不敢以年齡斷人深淺了,尤其是這閣老府中。
“真的是你,賀季真。洛陽府新科解元。”
“不敢不敢,慚愧。”賀知章汗顏。
狄光嗣說道:“恩師經常提起你呢,說你詩文少有老成,定能直沖云霄,沒成想恩師一語成讖,這次鄉貢你居然成了解元。”
賀知章有些受寵若驚,以為此人也是狄景暉門下弟子,“恩師……經常提及我?”
雖然對賀知章的稱呼感到很困惑,可狄光嗣也就忽略而過,問道:“你來這里做甚?莫不是想拜入我爹門下?我阿爹鮮有親授的學生。”
其實并非是狄仁杰不想桃李滿天下,關鍵是沒這個能力啊。雖說明經及第,但論詩才文氣,終究不如那些修文館的大儒,而狄仁杰又不是那種浪得虛名之徒,索性就不隨意收納門生弟子。
就連自己的兒子,都是讓名儒張柬之悉心教導,而非親自教授。
“不是的,我和仁兄一樣,都是拜在恩師門下。”
狄光嗣以為賀知章拜在了張柬之門下,想來又有疑惑,“不對啊,我怎沒聽恩師提及此事?”
“啊?”
劉子兆走過來,笑道:“這位仁兄,我二人今日剛拜師入門,所以老師可能還沒有像諸師兄提及我二人。”
劉子兆看這個兄臺也一把年紀了,居然一口一個恩師的喊狄景暉,還這么順溜,自己原本心中那層羞恥心更是煙消云散了。
“你們去拜謁過恩師了?”
賀知章和劉子兆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這師兄,怎么呆頭呆腦的?
“這難道不就是恩師府上么?”
狄光嗣一副見了鬼的神態,“你們所說的恩師,是何人?”
“狄公景暉啊。”
“我家三郎???”
狄景暉換了身干練的束袖裝,在后院左等右等還不見人過來,便大步流星地走來,人還未至,聲音已故作低沉地喚道:“季真、子兆,還沒收拾好啊,要開工……額,不,開課了!”
“恩師喊我們了,師兄,告辭。”
“師兄再會。”
狄光嗣一臉懵地站在原地,開始懷疑人生起來,“我……”
這個世道……
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