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洛陽四平八穩,百姓歡聚皇城,一道見證明堂大典。
這一切,居然是狄公家的三郎籌劃的?
這不可能!
一個小兒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本事?
武承嗣的臉上都快要滲出汗了,他的內心在滴血。之前在皇帝面前一個勁地夸贊此次明堂觀禮的籌劃者,以為是在拍薛師的馬屁,結果居然是在拍狄仁杰家小兒的馬屁,這讓他顏面何存?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
不可能!
“陛下,您弄錯了吧?這主持明堂觀禮的,可是薛師啊。”武承嗣還想挽回點余地,試探著問道。
一旁的薛懷義雖說不想承認,可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啊,這可不想是當初率軍攻打吐蕃,人家不戰而退可以說成是被他杰出的軍事能力所折服了。
“阿彌陀佛,魏王,小僧不過是負責在太室之內的祭祀儀式,這引導百姓,安排入宮之事宜,非小僧所為。”
狄景暉這才見到,在那朝臣之中,居然還藏著個戴帽子的光頭佬。
薛懷義——女帝陛下的第一代小白臉。
武承嗣更加無語了。
武瞾看了眼魏王,說道:“承嗣,坐下吧。難得歡聚共宴,朕為何覺得你殺氣騰騰的。”
“侄臣……侄臣該死。”武承嗣聽出了武瞾話中的含義,作揖而退,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中。
“說吧,狄卿需要什么賞賜?”
“能替陛下分憂解難,是微臣的本分。更何況以明算推演,定點定位定數,這些都是微臣身為明算解元的基本知識儲備,故——無所求。”
狄仁杰懵了。
這話——誰教的?
這孩子是要逆天了啊,怎么往常日日見到,從沒見過他這么人情世故呢?
武瞾臉上喜色漸淡。
她不喜的,就是這等虛偽的姿態。無所求,往往便是最大的所求!
在宮墻之內明爭暗斗這么多載,能坐上帝位的,千古以來,獨她一人,這雙眼睛早就看得太通透了。
“那……”
狄景暉作揖而拜,“但微臣想替家父向陛下求一物。”
果然,還是年少直率的心性。武瞾恢復笑意,眼睛里透著贊許,“說吧,你想替閣老求何物啊?”
“臣父為政清廉,數十載懲奸除惡,為民請命,朝中權貴得罪無數,任孜孜不倦,堅守初心,所以微臣想替臣父求丹書鐵劵一道,念陛下看在臣父盡心竭力,匡扶朝綱的份上,答應臣這個不情之請。”
寂靜。
死寂。
這孩子……
武承嗣立即作揖反駁道:“陛下,不可!狄景暉籌劃觀禮雖有功,但功不至于賜丹書鐵劵。此等邀賞,萬萬不可答應啊,陛下!”
笑話,給狄仁杰賜免死金牌,這今后還如何扳得倒他?
邊上的李昭德羨慕地看了一眼狄仁杰,心說:懷英兄啊,你真是生了個麒麟兒啊。
他作揖出言道:“陛下,狄相小兒出于人子孝道,故才提出此要求,還請陛下念在其年幼無知的份上,寬宏大量,既往不咎。”
歷朝歷代,那道丹書鐵劵不是發給建立不世之功的肱骨重臣,若是每個人都這樣討要免死金牌,這丹書鐵劵未免也太不值錢了!
這破孩子,孝心可鑒,就是膽子太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