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月,漢水并無夏日的充沛,行船全無,顯露出較低的水面。
其又裹挾著江風寒氣,吹得人直打冷顫。
朱誼汐屹立于船頭,目視襄陽,一言不發。
挖地道,不行,護城河太寬太深。
火炮,遠在漢中,山嶺中運幾千斤紅夷大炮,還得要十幾天。
況且,也不一定能攻破。
至于,太平軍的用火藥炸墻,升棺發財。
他么,這要是用了,被滿清學習去,本來野戰就打不過,守城也被破,那只能等死。
一個個想法雖然被否決,但他卻未沮喪。
他抬頭,望著襄、樊之間的浮橋,分外的扎眼,不由道:“兩城隔漢水相望,兩城互為犄角,必須破除。”
“欲破襄陽,必先破樊城。”
“轟隆——”
數十門弗朗機炮,對著樊城、襄陽之間的大橋,開始狂轟濫炸。
不過半個時辰,這座大橋就轟然倒下。
之后,大軍包圍了樊城,并用大量船只,縱橫于漢水,阻攔兩地的交流。
這般,樊城的三千兵馬,就成了死守。
相較于襄陽的三面環水,樊城則是三面環山,地處鄂北崗地,也不容小覷。
城高三丈有余,城門緊閉,石磚砌成,可謂是堅固。
不過,對于此城,朱誼汐反倒是松了口氣,環顧左右道:“樊城倚仗的不過是背靠高崗,兵馬劣勢,強攻為上。”
說白了,就是靠人命填。
“朱總兵,為何不用火炮?”
王光恩瞅著冒著硝煙的弗朗機炮,不由得說道。
對于損耗實力的舉措,他心中不滿。
“弗朗機炮不利于攻城。”
朱誼汐斜瞥了其一眼,繼續道:“紅夷大炮還得有半個月才到,咱們等不了那么長時間。”
王光恩還想再說,卻被惠登相攔住。
于是,五萬聯軍,分成數支,輪流攻城。
至于云梯,箭塔等常規器械,對于擁有匠營的朱總兵來說,更是小意思。
而,另眾人不解的是,樊城的防守比想象中更容易一些。
對此,陳永福說話了。
只是,他反而先說起闖賊攻城手段:
“闖賊攻城,不喜用撞車,而好用人命來填,各營紛紛而上,撬磚而歸,如螞蟻一般,不過數日就成大洞,再掘土,城墻轟塌。”
“可見,闖賊喜好人海戰術,而非器械,所以,他們對于守城,自然不怎么通解。”
眾人恍然。
闖賊善于攻城而不擅守。
朱誼汐點頭,難怪歷史上李自成會失去北京、潼關,實在是闖軍的基因決定,他們更善于以守代攻。
不過,即使如此,樊城與襄陽,依舊很難攻破。
惠登相與王光恩二人,面帶愁容。
李繼祖、陳永福等,則面色嚴肅,想來心中也認定是極難的。
朱誼汐則面色不變,吩咐道:“先攻樊城,襄陽圍困便罷了,硬骨頭,咱們一道道來啃。”
說著,他面色突然凝重,發出感慨之語:“我等攻襄陽,非為立功,而是以襄陽而迫闖賊歸還,解除京畿之危。”
此話一出,眾人面露敬佩之色。
惠登相與王光恩,更是無話可說,大義壓下,只能服從。
待二人走后,朱誼汐面色一改,環顧眾人:“此戰,乃是圍魏救趙之策,所以,出力之事,交給惠、王二人,我等盡量保存實力。”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