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軍方兩位大佬開口,滿座文武紛紛低語表示反對,見此情形,皇帝這才醒悟自己做了蠢事,正猶豫著是不是舍棄兩千萬錢時,中常侍趙忠突然抱拳拱手。
“劉太尉所言實乃老成持重之言,然我朝景桓侯亦是未成年便已聞名天下,何小將軍魁梧雄壯,數年前便與何校尉名下諸將相斗而不落下風,今時小將軍欲要為國自募兵卒戍邊守國,太尉大人當鼎力支持才是。”
張讓不住示意,中常侍夏惲也不得不走出,向著劉宏抱拳說道:“北方鮮卑屢屢侵入我朝境內肆意掠奪,今時匈奴人更是無人節制,若是劉太尉、衛將軍之子赤忠我朝,若愿自募兵卒前往西河郡戍守國境,奴婢亦以為陛下當予以嘉勉。”
一干文武皆相視不語,何輔年紀不足、官場經歷皆無,雖說皇帝賣官,但此時也并未真正售賣三公、校尉這般大吏,最多也就賣一賣衛尉名下勛官,可“使匈奴中郎將”與朝中官吏,與各州郡官吏不同,如今別說讓人掏錢去河西郡了,就是朝廷再給兩千石俸祿,那也是不去的,找死不成?
所有人都疑惑不解,花費兩千萬錢買個性命之危的大吏,還自募兵卒前往,天下是有傻子,但絕對沒有做官的傻子,所有人都一臉疑惑看著何輔,難道西河郡真有金山銀山?
劉宏察覺到了自己愚蠢話語,見所有人都疑惑不語,捂嘴輕咳了一聲。
“使匈奴中郎將雖是朝廷大吏,若你小子想要前往西河郡歷練歷練,愿意自募兵卒為國戍邊守國,姑父自是應允,當然了,姑父也不坑了你,若是他人自是兩倍錢財方可,你小子只需拿出兩千萬錢,姑父便許你可自募五千兵卒。”
“陛下……”
沒人開口反對,何進大急,剛開了口便被劉宏擺手阻止。
“愛卿無需多言,小癡想要歷練一番,身為長輩自當無所不應,愛卿當鼎力支持小癡報效國家才是。”
何輔心下腹誹不斷,皇帝姑父說的挺好,不還是要他掏錢?長輩照顧晚輩……換個安全、富裕的州郡不行嗎?當然了,他也知道阿父何進擔憂著什么,但他并不會在此事上妥協、后退。
何輔眼角掃了一圈坐著的文武,見無人開口反對,順桿往上爬上前拜倒。
“臣必奮勇殺敵,不負國恩和陛下的栽培。”
雖然話語毫無任何營養,劉宏心下卻是甚是得意,之前賣官賣的都是郎官,是衛尉之下的功勛名額,按照漢朝官制,除非特殊情況下,只能有兩個途徑入仕,一個是各州郡定期推薦的孝廉,還有就是太學學子,太學學子往往來自于衛尉名下功勛郎官,也就是說,成了郎官才能拿到當官的資格。
之前賣的都是不值錢的,正想著賣三公這般來錢大官呢,何輔就送來了個枕頭,而且還是他人無話可說的賣官。
原本的使匈奴中郎將張修被朝廷下獄論死,兵卒更是屁個都無,朝廷即便想任命,那也是沒人愿意自我流放邊地,何輔自掏銀錢募兵,死了也是他自個活該,雖說有些不符合規矩,賣官就符合規矩了?
匈奴人居住在河西郡,雖然上表臣服了朝廷,可胡人畢竟是胡人,誰能保證第二日不會舉刀殺入太原?
由太原至河西郡道路崎嶇難行,僅兩千兵卒的糧食運送就花費頗多,并州本就面臨著北面鮮卑人,以及西面不時劫掠的羌人,本就困難重重,想要供養河西郡兩千兵卒尤為困難,也正因諸多原因,坐著的一干大臣也都選擇了閉口不言,而這恰恰是皇帝劉宏心下自得之處。
何輔哪里想得到奸商皇帝姑父心下算計,若是知曉,心下又不知該腹誹多少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