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候在這里做甚?現在可是辦公時間?”
“小心挨個給你們記一個缺勤,月底扣薪水一成。”
這名吏房書吏也是一名老鳥,名叫張小芳,據說他父親就是吏房書吏,算是標準的一職傳兩代,處理這種事情最有經驗。
“張大人,我們也是想早點知道結果啊。”
“畢竟以后新任班頭可是經常會和我們打交道的,他行不行,中不中用,上不上道,都關系到我們的切身利益。”
“張大人,你就別墨跡了,趕緊公布吧。”
張小芳的一席話,可嚇唬不了所有人,人群中自有老鳥出言頂了他幾句。
尤其是一句‘張大人’頂的他面紅耳赤。
六房書吏只是縣衙中的中層辦公人員,即便是六房中地位最顯赫的吏房,距離‘大人’的稱呼也是隔了十萬八千里。
一聲‘張大人’叫的他好不尷尬。
董合也順著聲音向人群中的幾名老油條行了一個注目禮。
等他升遷為班頭后,手下自會聚集過來一些衙役班底,像這種縣衙混子他是一個都不會要的。
就在他略微走神的當口,人群中的張大人張小芳已經不打算和這群人作無意義的打嘴炮了,直接讓旁邊的兩名衙役在公告欄上撕下一塊空地,然后刷了一層米湯上去。
啪的一聲!
張小芳將手中的人事任命公告貼在空位上。
然后擦了擦手,轉身走人。
“啊,快看,人選出來了。”
“新任班頭是哪個?是不是我們家的輝哥?”
所有人都自覺的向公告欄涌去。
那情景,比逢年過節來‘禮房’領玉米面還熱鬧。
董合和羅宏不知不覺中被人擠到了后面。
他們二人都不急,好像對即將公布的結果早有預料。
很快,就有擠在前面的羅宏小弟擠回來報信,“中了中了,董兄弟中了。”
“新任班頭是董合。”
“怎么會是他?我家輝哥明明走的是典吏老爺的關系,還送了不少禮上去。”
人群中隨即稀稀拉拉的響起了一連串的驚訝聲。
期間還有幾聲不滿的吐槽。
論資歷,董合在縣衙也混了好幾年了,只是他年輕,目前才20歲出頭,又是個孤兒,既無門路也無家世,所有人一開始就將他排除開外。
幾乎沒有一個人提前壓中董合。
此番自己押注的人選落空,豈不是代表前期的投資都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董合哪里管的上這些路人甲的想法,人選塵埃落定后,馬上被羅宏和他身邊的一群小弟簇擁著往二堂方向走去。
羅宏作為一個老班頭,邊走邊給他指點接下來的流程,“你要先去吏房辦個手續,然后在找他們要一間單獨的辦公室。”
“以后若是要查案,或者被上面派下案件需要處理,你可以去刑房調卷宗,對了,你還可以從縣衙現有的人手中,挑選出幾個老實可靠,同時經驗豐富的老鳥作為自己的班底。”
“這個事情我可以幫你安排。”
一群人邊說邊走的來到二堂中的吏房門口,冷不丁被迎面過來的一人攔住了去路。
此人身邊雖無其他人簇擁,但一人的氣勢足以壓過董合身邊的七八個人,包括老班頭羅宏在內,齊齊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你就是董合?”
“我且問你,你為何不來找我?反而去找那高先生?”
來人身上裹著一件土灰色的長袍,頭上還戴著一頂烏黑的官帽,正是上元縣縣衙的4老爺典吏王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