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合先來到順豐樓。
此時正是晚飯的高峰期,整個一樓大廳熙熙攘攘,差不多都滿員了。
董合在角落處找到一處空位,點了兩個小菜,邊吃邊聽,正巧遇到一樓的說書先生在說他的故事。
這故事一聽就是現編的,而且經過了戲劇化的加工。
“嘿,我今天說的這人,乃是一名縣衙的小衙役,說不定諸位還見過他,據說此人十多天前因公殉職,在家躺尸幾天后,都快下葬了,突然活了過來,委實驚呆了一眾人的眼球。”
“你們知是為何?”
啪!
大廳中央的說書先生一拍醒木,將整個大廳一半的人都吸引過來。
眾人翻了個白眼,嘟嘟嚷嚷道:“我要知道還要你干嘛?少賣關子,快說。”
說書先生嘿嘿的笑了兩聲,“原來那小衙役被城隍爺請過去了,城隍爺見他年輕輕輕就因公殉職,還是個孤兒,又見他生前辦事勤勤懇懇,故意提拔他做了一個陰差。”
“何為陰差?”
“陰差便是在城隍爺手下打工的,遇到留戀人間不去的惡鬼,為非作歹害人性命的厲鬼,或者生前做過虧心事的新死鬼,城隍爺都會派陰差下去調查清楚,才能秉公辦案。”
“你們知道今日發生在城東肖府鬼宅的事情吧?”
“那荒宅原先的主人姓肖,后來鬧鬼,荒廢了近兩年,我收到一個消息,昨夜這名衙役夜宿肖府,一大早從里面抬出來兩具尸體,而這名衙役卻安然無恙,這說明什么?”
“說明那女鬼都拿他沒辦法啊,不是陰差是什么?”
角落處的董合聽了曬然一笑,當個說書先生也不容易,還得耳目靈活,消息及時,否則就只能炒冷飯了。
沒想到昨晚發生的事,就已經傳到了說書先生耳中,對方想必肯定在縣城中也有耳線。
“不對不對,我昨日也來過,你分明說那小衙役是500年精怪渡劫失敗,奪舍了他的身子,還在雷公河中與龍王爺喝過酒。”
大廳中卻有人不賣說書人面子。
被人當眾戳穿了,說書人也不尷尬,而是喝了一口茶,咳嗽了一聲又補充道:“昨日我說的是山神廟除山君的小段,那衙役能除掉山君,顯然道行高深,自然有和龍王爺喝酒的資格。”
“不對不對,你昨日說他是精怪轉世,今日又說他是陰差,豈不是前后矛盾。”
此人似乎較真了,有些不依不饒。
說書先生也不惱,老故事都說膩了,好不容易來了個新故事,因為時間緊迫,現編現寫,偶有前后不一的情節在所難免。
現場打一個補丁不就圓回去了?
少見多怪。
“咳咳,其實并不矛盾,你當那城隍爺是什么人?隨便什么蝦兵蝦將都會收歸麾下?”
“城隍爺正是看出了小衙役是精怪轉世,才收了他當陰差,所以,他既是精怪轉世,也是陰差,雙重身份,并不矛盾,這位朋友就請不要較真了。”
被他點名的那位聽眾反倒有些悶悶不樂。
尼瑪說書人兩張嘴,前后都是你有理。
董合聽到這里,基本上已經了解了。
他叫過來小二結算了酒錢,隨后指了指中間的說書先生,“給他上兩盤下酒小菜,在加兩壺米酒,我幫他一并結賬。”
“好嘞!”
“18號桌,打賞曾先生酒菜兩盤,米酒兩壺。”
店小二故意大聲嚷了一遍,惹得附近的其他顧客紛紛拿眼神看過來,頓時就有人發現了董合縣衙衙役的身份。
他們并不知道董合已經是新晉的班頭了。
董合對說書曾先生點了點頭,也不言語,邁著步子離開了順豐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