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哪個公司的?”有男生笑著問顏寧。
顏寧看著彭勃,他的臉上雖然笑容可掬,但是卻不慌不忙,有種沉穩和大氣,“嗯,他是國社的記者。”顏寧笑道。
“國社啊?”有人立馬驚呼道,“國社找我們來做項目?”
這兩個字的份量太大,以至于這群學子臉上都變得端莊起來。
“不是國社,是我自己,我自己的項目。”彭渤解釋道,他知道,這十幾人都是這個城市中的天之驕子,下面就是自己表演時刻,這剛搭起的草臺班子,如果自己不能征服他們,這個班子的存在也不會長久。
“看來大家對我這個人和這個項目都想先了解一下,這樣吧,我先說一下我的項目,我的這個項目與財富有關,與富豪有關,財富,不知你們是怎么理解的?你們對富豪有什么觀感?你來說。”他直接點將,把目光投向了眼鏡男。
粗大的梧桐樹如傘如蓋,遠遠看去,好象一群年輕的學子在討論學業一樣。
“財富?”陸雨森笑了,“我只看過亞當斯密的《國富論》,財經類的書我看得不多,但對我來說,一把破吉他就是我的財富,富豪嘛,對不起,我沒有接觸過。”他自嘲地笑道,不過神色之間卻多有得意,亞當斯密這個名字眼前的高中生恐怕沒有聽過吧,當他看向顏寧時,發現顏寧一眼不眨地盯著彭渤。
“亞當斯密是西方古典經濟學的開山鼻祖,《國富論》這部著作奠定了資本主義自由經濟的理論基礎,它的出版標志著古典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的建立,堪稱西方經濟學界的“圣經”。”
顏寧眼睛一亮,陸雨森也驚訝得扶扶自己的眼鏡,這個師兄的眼界好象超過了他的理解范圍。
“亞當斯密的觀點與我們的國情并不接近,對于財富,我說一下我的觀點。幾千年來,中國人和中國文化一直在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回避,所以幾千年來中國一直在創造財富和毀滅財富的循環中徘徊。中國人的基因里,好像在這個幸福的關鍵鏈條上缺失了一環。我們無法正視財富,也無法正視財富的創造和分享,總是在暴烈中摧毀一切,再在廢墟上從頭開始。”
幾句話就象爆裂的雨點直接敲打在一群學子的頭上,許多人認為自己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國社記者的這幾句話。
“但在20年前,總設計師的一句話,讓中國人的財富觀發生了改變,他說,可以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彭渤看看聽得認真的幾個女生,他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是那個滬海口音的女生,“得益于這一財富觀,20年來,貧窮的中國蕓蕓眾生中有了無數的有錢人,中國社會最大的變化,是憑空出現了一個企業家階層,其他的變化都由此而來。但與此同時,中國社會這20年來最大的分化和裂縫,也來自這個階層。”
彭渤又看看顏寧與陸雨森,他們聽得很認真,也有些迷茫,迷茫不要緊,他暗自笑道,我會為你們解開的。
“到底該怎么理解和對待這個新生的社會階層?這是進入下一個20年時全體中國人需要思考的一個重要問題。”彭渤話題一轉,“我想,一個缺乏商業記憶的民族,注定無法真正復興,哪怕多么輝煌、多么崛起,也很容易轉瞬成煙云。為了保住過去20年的財富成果,為了延續這20年建立起來的新基因,為了支持與壯大這個新生的社會階層,為了我們的后代,我們必須做點什么。”
彭渤走近陸雨森,陸雨森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陸雨森,中國還沒有一部象樣的完整的商業史,作為改革開放后二十年商業史,當然,著書立傳需要時間與精力,但是,如果從富人這個新生的社會階層著手,我想這是一個有趣的觀象儀。”
“觀象儀?”顏寧喃喃自語又象是在詢問彭渤。
“嗯,我想做的這個項目,就是——百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