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年輕人,很容易打成一片。
“海茵薇,能問一下嗎,你是哪年到的中國?”彭渤笑道,“你對中國有什么印象?”
“去年,我來到中國,”海茵薇笑道,“中國日新月異的劇變,我每一次回到英國,朋友問我中國是什么樣子時,我只能說非常大,非常漂亮,GDP連續超過10%……”她看看顏寧,顏寧笑著搖搖手。
“這些太過于宏觀,我們就從小的地方說起。”彭渤笑道,“你去過中國的書報亭吧?”
“嗯,經過。”海茵薇笑道。
“在中國,你可以看到很多人去讀MBA、EMBA,你會發現書報亭第一排的雜志都是在談你怎么富起來,諸如講怎么做老板之類。但是如果你去英國、美國,去香江,書報攤的第一排全是明星的時代:貝克漢姆的女朋友最近吃什么,貝克漢姆發型變了……”
“對。”海茵薇笑道,“這是有區別的。”
“如果對比分析,可以說,成功學在中國的市場特別大。我們呢,顏寧還有十位同學,正在做一個項目,排出中國的百富榜,為中國的富人畫像,以此為作參照物,作為觀象儀,記錄中國透視中國,我想,有成功學這個土壤,我們這個榜單在中國會持續受歡迎。”
“并且,全球化,使得中國的這些財富故事已經不再是一個本土故事,而是一個全球故事,海茵薇,你愿意業余時間加入到我們這個團隊中來嗎?”
“你可以說得詳細一點嗎?”海茵薇半靠在床頭,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
“在科學史、藝術史和商業史上,當一個流派或國家正處于鼎盛的上升期,便會在某一年份集束式地誕生一批偉大的人物或公司。這個現象很難用十分理性的邏輯來推導,它大概就是歷史內在的戲劇性。”
這段話彭渤記憶深刻,幾乎是完整地背誦了出來。
海茵薇的目光象被點燃一樣,她的眼睛如海洋一般充滿著魔力和神秘感,看一眼仿佛就能把你吸進去。
此時,海洋正欣賞地注視著彭渤,彭渤也感覺此時自己已是馬云附體,他現在的手勢與表情堪比馬云給十二羅漢演講,那種創業的激情他現在完全能夠理解。
“我跟顏寧與小陸都提到過,”陸雨森扶了扶眼鏡,默默地盯著教授,,“中國還沒有一部完整系統的商業史,但是可以通過百富榜作為商業的觀象儀,通過百富榜來了解中國社會變遷。”
“榜單從誕生起可能就會飽受爭議,有人可能會反感它,認為它庸俗,有人可能會質疑,認為它不夠精確,但20年過后,大眾會讀懂它——這是一部微型的經濟變遷史。”
“同樣,大眾也都會記得你們,海茵薇,現在別人提到你,大家會記住花旗銀行,但不會記住你海茵薇,雨森,現在同齊的教授會提到你曾在同齊學習,但不會推崇你陸雨森。但將來不一樣,如果提到百富榜,大家會知道你們,這個榜單是我們一起完成的,是我們共同的心血。”
彭渤熱切地看著海茵薇,現在,他已經把海茵薇當作最后一個歸隊的成員。
“唐納德,你真的是記者?但,我更認為你是一個哲學家。”海茵薇笑道,一句話,顏寧也笑了。
彭渤也笑了,可是他并沒有反駁,他寧愿當作夸獎,在外國人的思維里,哲學家是值得崇敬的。
他繼續道,“榜單制作出來,公信力需要一步一步建立,所以,開始的時候,我們就要吸引國際媒體的視點,開始的時候就要國際化,力求這張榜單成為反映中國資產排行、富豪起跌的一個重要參考數值,我相信,將來改革開放四十周年的時候,這一定會成為改變中國商業史的關鍵時刻之一。”
這次海茵薇沒有笑,顏寧依舊平靜,二十年畢竟太遠,改變中國商業史的主題也太過于宏大。
二十年,卻足以讓一個人成長,也足以讓一個人老去。回憶是帶有濾鏡的篩選,而未來卻是帶有未知的恐懼,但如果“偶開天眼”,彭渤相信自己可以觸摸到行業未來的發展脈搏。
“雖然我們誰都無法做大預言家,但歷史的迷人之處在于驚人的相似性,在于時間的伏脈千里。我們回望行業的先行者們,他們被時間之手,同樣推至時代的風口浪尖,同樣也帶著困惑向前奔跑,所以我希望,海茵薇,加入進來,我們一起奔跑。”
演講戛然而止。
“我可以試試。”此時,海茵薇沒有猶豫,她身上有種很迷人的氣質,性感卻不艷俗,紅發碧眼,紅色的嘴唇像是甜美的糖果一般十分吸引人。
彭渤笑著伸出手,他知道,團隊的組建工作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環已經完成,這個團隊都是高知,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他需要的海茵薇的外國背景來為這個項目背書。
對,需要一個外國人的身份,甚至可以說是一張外國人的面孔,才能讓國外的媒體接受這份榜單。
如果是一個中國人,或者中國機構來做這個排行榜,國外媒體不會接受,但是,海茵薇的花旗的背景和英國的國籍,二者完美地結合了。
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在未來創富的黃金十年,中國的GDP總量會從全球排名第七躍居全球第二,滬海作為中國的經濟中心,這個榜單的發布必須在滬海,在中國的其他任何一個城市都不如滬海有意義。
“你們中國的京城,大熱天光著膀子的爺們,”海茵薇看著志得意滿的彭渤,笑著提示道,“京城人怎么稱呼他們來著?”普通話有幾分字正腔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