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淚光,柔弱中帶著傷,”
“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他的嗓音,也一反先前的清亮、高昂,而變得低沉、略有些喑啞。
溪對岸的評委席上,本來正自含笑品茶的胡亦社乍聞這個開頭,頓時笑容一僵,怔促地朝著曲宴樓帳幔的方向看過去。
不僅是他,在場的諸位老大人,以及下首那些本還在精心構思畫畫的書生們,均被這低沉而傷感的曲子所感染,不由自主地停下筆來,失神地望去。
“夜太漫長,凝成了霜!”
眾人心底不由自主地生出一點淡淡的寒意。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的絕望。”
胡亦社臉色一變,隨后,迅速放下手中的茶杯。
“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
“不好!”胡亦社的臉色變幻數下,驀地起身:“不行,本官得過去了!”
孟教諭亦是臉色凝重地起身:“下官陪大人一起過去!”
胡亦社感激地看他一眼,點頭。
文山長還有些摸不清頭腦:“胡大人、孟大人,這是怎么了?”
胡亦社這時迅速回頭,目光中有一抹知州大人的銳利和威嚴:“書院一向超然于朝中事務之外,文山長就不要過來了!”
“對,習生,你留在這里,我陪胡大人過去就好了!”
見得胡亦社與孟教諭兩人均是如此鄭重其事,文山長不由有些氣悶,卻又不好再堅持。
而見到胡、孟二人急急地出席,急急地邁向溪對岸,楊力不由納悶:“這是怎么了?我只覺得這首歌十分傷感,但也不至于讓兩位大人一起去安撫吧?”
孔蕭在胡亦社站起來之時,便有些意外,正皺眉思索,此刻卻是豁然而醒:“不,他倆若是沒有聽到,也就罷了,但既然聽到了,他倆必須去出面安撫!”
“為什么?”楊力疑惑地問。
孔蕭本想解釋,但再看看左右,心里突生出幾分警惕,遲疑了一下,低聲道:“等回去,我再跟你們細說。”
那少年的歌聲還在傳來。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隨風飄散你的模樣……”。
楊力聽到這里,懵懂地問:“這……這是在懷念誰啊?”
“噤聲!”孔蕭慌忙低聲提醒:“休言!好好畫畫!”
楊力一呆,但馬上,看到孔蕭那滿臉的凝重和緊張,再往剛剛邁過去到溪對岸的兩位老大人處一望,突然就福至心靈,明白了:“我知道了,是……。”
但是什么,他已及時閉上了嘴,再看向那邊時,目光里就透出幾分同情。
而遠方的某位少年,還在悲傷地唱著:“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楊力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紅了,輕輕地嘆息:“其實,王爺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