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并不是很結實的簡陋木門被驚慌不已的麻衫少女下意識地關上。
陳元鷹還聽到她在門口驚叫:“鷹王府?唉呀,表哥,表哥……。”
不多時,這兩扇簡陋的木門就再度被打開了一條虛縫,現出杜安煥那張驚疑不定但仍十分清俊的臉。
陳元鷹朝他微微一笑:“杜公子,還記得本王吧?”
木門立刻被杜安煥從里面打開,有些緊張地作揖:“不知是王爺駕到,小民……。”
“行了,杜公子,本王不是拘禮之人!”陳元鷹大度地擺擺手:“你舅舅呢?本王帶了醫官來看他。”
杜安煥微愣,隨后眼中多了一抹激動和不知所措:“王爺。”
陳元鷹迅速觀察了這個狹小的院子一眼,發現這里雖然很簡陋,但也很干凈,只是空氣中依然有一股隱隱的腐臭味和淡淡的藥草香、酒香,便道:“本王很欣賞你那首憫農詩,也很欣賞你的重情重義,但本王不敢保證醫官一定能治好你的舅舅的腿傷,只能是讓他先試試。”
“多謝王爺大恩!”杜安煥怔仲了幾息,猛然后退兩步,鄭重地作揖。
“閑話少說,帶路吧!”陳元鷹淡淡地道。
……
杜安煥的舅舅叫趙飛刀,膝下僅有一女趙閑歡,便是剛才來開門的少女。杜安煥的父親是舉人,已過世,母親趙飛花因為趙飛刀的傷病,亦是郁郁寡歡,常年臥病在床,杜舉人只有兩個嫁到遠方的妹妹,幫不了杜安煥什么忙,而杜安煥的外家現在只剩下趙飛花和趙飛刀姐弟,所以這幾年來,都是杜安煥一個人努力撐起杜家和趙家。
趙閑歡很快就怯怯地端來了由幾個破白瓷碗盛起來的熱茶,那茶葉全是碎沫。
不過陳元鷹不以為意地接過,淺淺泯了一口,再示意跟來的毛醫官先去舅舅所住的西廂房看傷。
他則跟杜安煥介紹著毛醫官的以往履歷:“毛大人是本王特意從衛醫署調來的資深醫官,他父親是太醫院的副院正,算是杏林世家,他擅長外科各種傷,水平應該比慶州城內那些要好。”
近一刻鐘后。
毛醫官長吁了一口氣,離開木床上的趙飛刀,向陳元鷹作揖回復:“啟稟王爺,病人能治,但比較麻煩,前期需要清除他傷口上的腐肉,因為拖得太久,或許有一條腿要截肢。”
“不,我不要截肢!”癱在草席上的趙飛刀馬上狂搖他那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腦袋,虛弱地反對:“我……我寧愿死!”
陳元鷹示意趙閑歡趕緊安撫父親,再問毛醫官:“是因為大腿深處的腐肉無法清除,造成了大面積的潰爛,影響治療效果和不利恢復?”
“是的,微臣尚無把握能在清除完腐肉之后,保存好他的骨頭和筋膜。”
“如果能完全清除他體內的腐肉,是否可以不截肢?”陳元鷹再問。
一旁的杜安煥悶悶地道:“慶州亦有幾家藥館的大夫能做截肢手術,只是舅舅不同意。”
毛醫官遲疑了一下,點頭:“是的,但病人久癱,想完全清除腐肉,微臣做不到。便是微臣的父親,怕也做不到。”
見杜安煥和趙閑歡的臉色一白,陳元鷹微一思索,轉身看向武量:“把瓷碗給我。”
武量一怔:“王爺,您,您不會是想用這些東西來清除腐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