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徐昭延低眉順目的回道:“這份密檔是由成都巡武司統領江士佳傳回,他是在追查溫泉驛血案兇手的過程中得到了有關鐵血長河門的消息,并由此推斷出可能有護國公后人的存在,并沒有十分確鑿的證據,但因為此事事關重大,所以才緊急上報。”
“鐵血長河門的舊人參與了溫泉驛血案?!”泰祥帝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起來。
“江士佳統領根據現有的線索判斷,認為鐵血長河門人跟這場血案的關系并不太大,當然成都巡武司也沒有放松對進入巴蜀的鐵血長河門舊人的監視。只是在這群鐵血長河門舊人中有好幾位還享有朝廷賜予的爵位,成都巡武司未得朝廷指令,因此行事過于小心——”
“都有哪幾位鐵血長河門的舊人享有我大周爵位啊?”年輕的天子有點不耐煩的問道。
“現在明確探知到的有范陽候葉三——”徐昭延剛說出一個人名,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監睜開了雙眼,旋又閉上。
“懷安伯唐方卓,還有原先一直隱居在綿州的襄邑伯耿珀也加入了他們……”
“嗯,如果說護國公的后代也在其中,你們確實會很頭痛。”泰祥帝點著頭,陡然臉色一變,喝問道:“在我大周的土地上,堂堂的朝廷官員卻象偷偷摸摸、縮頭縮腦的賊人,你們巡武司就是這樣做事的嗎?!”
“請陛下恕罪!”徐昭延擺出惶恐的模樣。
“昔日蠻人入侵、神州板蕩,皇祖父不忍漢家百姓蒙難,憤而起兵,遭受波折,幸得護國公相助,創建鐵血長河門,誓要驅除北蠻、恢復河山,之后率軍出荊湖、定洛陽、占山東、奪山西……大周能有今日之天下,護國公功莫大焉!更何況他還曾先后救過皇祖父和父王之命,對皇室更有再造之恩!”
年輕的天子站起身,神情鄭重、語氣悲憤的說道:“后來護國公被北蠻殺害,鐵血長河們未得軍令,私自調動大軍,為護國公報仇,破壞……和議大局,導致群臣激憤,百姓震恐。先帝不得已,才下令解散鐵血長河門,懲罰帶頭鬧事的鐵血長河門人。沒想到這激起了鐵血長河門人的反感,從而導致他們逃離故土……
這一件事極大的損耗了我大周的軍力,使我大周至今未能完全光復前朝的疆域……皇祖父每每談及此事,都甚是遺憾,故他特意下令保留遠走他鄉的鐵血長河門人的爵位,就是希望將來有一天這些昔日的開國功臣能夠再回到故土,享受他們應得的榮譽!”
說到這里,泰祥帝攥緊拳頭重重往桌面一砸,目光炯炯的看著徐昭延,沉聲說道:“如今他們終于回來了,你們卻像防賊一樣的防著他們,這實在是有違皇祖父的意愿!”
徐昭延躬身肅立,不敢反駁。
泰祥帝看著他恭謹的樣子,仿佛在此時才想起這幾十年來巡武司對鐵血長河門舊人所采取的這一系列措施都是由他的祖父制定的,他在心中權衡了好一會,這才神情堅定的繼續說道:“徐愛卿,朕要你持朕手諭前往成都,親自找到范陽候,你告訴他,朕得知他們這些開國功臣重回故土的消息非常高興,當年他們因戰功而獲得的爵位、土地、府第等一切榮譽都還一直為他們保留著,希望他們能重新為國效力,以實現皇祖父和葉大將軍所未能實現的遺憾!”
未能實現的遺憾?!……徐昭延心中一驚,瞥了一眼泰祥帝:他那灼熱的眼神似乎將他真實的內心揭露了一角。
要知道這位年輕的天子在即位的第二年、改年號為泰祥時,就曾對群臣宣告:“他希望大周一直國泰民安,創建前所未有的長久盛世。”而這兩年他也一直表現得勤政愛民、開言納諫,讓眾多大臣稱贊不已,就連性格耿直、德高望重的左相何書衡也夸“帝雖年輕,但溫良敦厚,志向宏大,有仁君之相”。
徐昭延沒敢細想,就聽泰祥帝繼續說道:“此外,不管護國公的后人是否在巴蜀,你都要告訴范陽候——”
泰祥帝沉吟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護國公立下蓋世功勛,一家人卻先后為國捐軀,朝廷虧欠他良多,朕……朕也深感愧疚,更不忍護國公唯一的血脈流落異域,希望范陽候能夠勸他(她)前來京畿,承繼護國公之爵位。
朕聽說護國公在西域留有一子,這一子又生有一女,朕將認護國公的兒子為叔,認他的女兒為妹!朕愿向天發誓,保證其一生榮華,平安無憂,世襲罔替,子孫繁茂,與我大周同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