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雙腳似乎運足千斤之力,每踏一步,濺起沖天水花,烙下深深足跡,他雙手高舉被他珍藏了三十多年的青天寶刀,怒吼一聲:“蜀道難于上青天!”
一身的真氣隨著這寶刀猛力的下劈而傾瀉出去,面對他的擔山幫幫眾盡管手持鐵盾防御,卻被他連人帶盾劈成了兩半,傾瀉而出的刀罡竟將其后士兵也連人帶盾刺穿。
與此同時,與苗無恨一樣位于最前列、從小受其訓練的近百名羌人徒弟都同樣使出了這一招,雖然功力有高低,但武林軍隊步兵隊的最前列在剛一接觸之時就被沖擊得支離破碎。
苗無恨持刀繼續向前,他要一舉擊穿對手的所有陣列,讓其后的羌人士兵一涌而入,徹底將這支大周的武林軍隊分割包圍,在這樣擁擠稠密的人流之下,即使武功高如葉三、獨孤常慧也一樣有隕落的可能。
“鐺!”一聲沉悶的震響,苗無恨奮力又揮出的一刀被一面幾乎一人高、厚如拳頭的鐵盾擋住,寶刀的鋒利只是在這黝黑的盾面上留下一道白印而已。
而手持這巨盾之人正是羅大錘,此時的他頭戴鐵盔、身穿鐵甲,站在巨盾之后,卻比巨盾高出半個胸口,猶如一尊矗立的鐵塔。
羅大錘咧嘴笑道:“那日在鐵劍山莊中,我沒有帶齊家伙,今天咱們痛痛快快的打一回。”說罷,他掄起右手的武器就朝著苗無恨當頭砸去。
那是一柄長約4尺多的鐵錘,手腕粗細的鐵桿、西瓜大小的錘頭,看上去足有四、五十斤,羅大錘卻能輕松的單手舞動,砸向苗無恨的動作就像是打地鼠,毫無花巧,但力道驚人。
苗無恨無法閃避,因為周圍都是人,根本就沒有空間,他只能運出內力揮刀硬擋。
鐵錘結結實實的砸在青天寶刀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火花四濺。
苗無恨只覺右手腕一震,寶刀劇烈顫動,讓他非常擔心會因此受到損壞,但很快刀身恢復正常,依舊鋒利無比,看不見任何缺口和裂痕。
他剛松口氣,就聽羅大錘說道:“不錯,再接我一錘!”
鐵錘蘊含著強勁的力道,再一次砸下。
他也只能再一次舉刀硬擋。
羅大錘一錘一錘的砸,他一刀一刀的擋。
他想趁著對方換錘之際,揮刀反擊,都被那張巨盾所擋住,而那張巨盾也封住了他前突的道路。
他一身渾厚的內力、融合兩派的絕學,卻被困在這方寸之地,無法施展,心里是十分后悔:以往他積極主動的參加軍事訓練,也偷偷鉆研過兵書,自以為是通曉軍事,但他再有城府,畢竟是第一次經歷戰爭,他還沒想到自己帶兵沖陣會陷入這樣的困境,不破長墻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他隨即又振奮起精神,心想:不破長墻畢竟只有一個,有他在此牽制,他的徒弟們就可以從其他的薄弱處攻破這個陣列。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不破長墻羅大錘加入武林軍隊的重甲步兵隊后對該隊的其他武林人所造成的巨大影響。原本他們在每年的軍事訓練中不愿意穿戴厚重的鎧甲、手拿厚重的鐵盾,因為這會影響到他們武功的發揮,但是在羅大錘和耿珀這兩位前輩高人的親身示范和勸說下,他們都紛紛改變了習慣,比如擔山幫主的李長樂原本擅使一根鐵棍,如今在身披重甲、手持鐵盾的情況下,換成了短柄狼牙棒;而四海鏢局的林磊原本只使雙拳,如今也是一手持盾、一手持刀……這近百名武功高強的武林人(有的甚至是各派掌門和長老)組成的重甲步兵隊是這支武林軍陣中部最后的一道防線,他們憑借著深厚的內力和厚實的裝備筑成了一道堅固的堤壩,硬生生的擋住了人數眾多的叛軍的兇猛沖擊。
在苗無恨的眼角余光中,他認出了斜對面的那位被鎧甲包裹的如同一顆鐵球的敵兵竟然是耿珀,曾經是鐵劍門掌門的他當然拜訪過這位隱居在龍門鎮的鐵血長河門舊人。當時,在他的眼中這位曾威震天下的血廚子一身廚師打扮,滿臉油光,全身肥胖,說話刻薄市儈,哪里還有昔日的威風,完全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