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帝六年秋,韓王信暗結匈奴,直接引發了之后的漢匈平城戰役。
也正是在這一場戰役當中,御駕親征的漢天子劉邦,被匈奴單于冒頓圍困在白登山足七天七夜。
高皇帝七年,楚王韓信坐‘謀反未遂’,被貶為淮陰侯;
高皇帝八年,趙王張敖坐‘謀逆未遂’,被貶為宣平侯;
高皇帝十年,代國相陳豨反,劉邦征調梁王彭越前往平叛;
高皇帝十一年,彭越由于因病拒絕劉邦征調,而被廢為庶民;
同年夏天,故梁王彭越、淮陰侯韓信均被誅殺,淮南王英布(黥布)旋即起兵反叛……
可以說:劉邦短短十二年的人生巔峰,做漢王的五年,都用在了項羽身上;做皇帝后的七年,則都用在了平滅異姓諸侯叛亂之上。
也正是在去年御駕親征,平滅英布叛亂的過程中,劉邦為流矢擊中,徹底消耗掉了僅存無多的壽命余額。
一直到劉邦駕崩前的三個月,也就是今年年初,關東依舊有謀逆的異姓諸侯(燕王盧綰)……
出于‘前事不忘后事之師’的考慮,劉邦也終于在今年年初,同公侯勛貴白馬誓盟,制定了劉漢王朝唯一一條‘祖訓’。
——非有功,不得侯;非劉氏,不得王……
作為開國皇帝的劉邦,直到生命的最后關頭,都還忙著‘誅滅異姓諸侯’,都城長安的建造工作,自然也就荒廢了下來。
除了蕭何在劉邦登基那年,不計代價趕工期建造出的長樂、未央兩宮之外,此時的長安城,和過去的‘長安邑’幾乎毫無差別。
沒有城墻環繞四周,也沒有享譽古今中外的八街九陌。
此時的長安城,還僅僅只是圍繞在長樂、未央兩宮所形成的大型村落而已。
在陽毅的‘記憶’中,就連家里的宅子,都是在一年多以前,才從一間破舊的茅草小院,變成了勉強看得過去的大宅。
長安城還讀作‘長安邑’,自然也意味著長安此時的人口,遠沒有歷史上那么多。
自然而然,一大早如幽靈般出現在街道上的人群,在陽毅眼中,便顯得稍有些突兀起來。
但很快,陽毅看清了那些人的衣著,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今日有早朝?”
掐手算了算日子,陽毅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漢太祖高皇帝十二年六月戊戌(初五)。
按照漢室‘五日一朝’的政治規則,今日,還真就是朝會日。
想到這里,陽毅便也不打算多做停留,趕忙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陽毅如今‘戴罪之身’,萬一碰到打招呼的公卿百官,多少還是有點尷尬……
正當陽毅盤算著要怎么樣才能把臉遮住,又不顯得自己像匪盜的時候,一聲嘹亮的高呼,頓時惹得街上人群齊齊駐足。
“二公子!”
只片刻之間,未央宮北闕外的街道之上,足足上百雙睡眼朦朧的眼眸猛地一睜,望向了陽毅。
“淦!”
暗道一聲晦氣,陽毅便咬牙抬起頭,就見自己的貼身奴仆陽大,正在不遠處瘋狂招手。
但奇怪的是……
“光招手不過來,這什么意思?”
沒等陽毅緩過神來,就覺身后突然想起一陣輕微的呼嘯聲。
然后,就是一個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拍在了陽毅后腦勺。
“爾這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