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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犯焉識中有一句描述人際交往的最優情形。
至少是秦佑理解中的最優解。
初識只作乍見之歡,日后驚于處久不厭。
最初見到小愛的時候,也談不上是喜歡這位女神的個性,只是好奇帶來的欣喜,但是相處時間稍長,小愛表現出的遲鈍和幼稚就讓他很是厭煩。
秦佑這一生只認真交過一個朋友,便是夢境里吃波板糖的女孩兒,那是他的小學同學,雖然她蠢的令人發指,但那時的秦佑樂得顯擺自個的天才,只覺得女孩兒單純可愛。
后來他們遇到了幾個人販子,自己為了救這個傻姑娘,甚至害死了自己老爸。
從此后,那女孩兒的愚蠢深深的鐫刻在他的心靈之中,傷痕不曾被時間愈合,反而愈久彌深。
天真,就是人類最惡劣的原罪。
或許就是打那時開始,秦佑有了嚴重的交友障礙,總是游離在正常的社交關系外圍,淺嘗輒止,一觸即退。
不管小愛是偽裝的蠢,還是正兒八經的蠢,都說明她真的很幼稚。
秦佑不可能相信這樣的生物是所謂的神,更不可能信奉這樣的神。
又耽誤了一會,秦佑耐著性子跟小愛解釋了人家可能馬上就會進來搬東西,如果不想正面沖突,他們得迅速找了個有可能躲過視線的死角。
看,明明他們倆都聽到了特教員的話,知道他找人要搬測試器,他們倆又都看到了身處的儲物室里都有些什么,但你不說,小愛就是想不到。
腳步聲由遠及近,門被推開,外面大廳的光線在儲物間投下兩道狹長的影子。
“呀嗬,這門鎖怎么壞了?”
“等會兒報備一下,不然成我們的責任了。”
兩個戴著鴨舌帽,穿著藍白相間工作服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輛全自動的機械小車。
自動搬運車結構簡單,但貌似相當智能,微胖的工作人員拍了拍身旁一架Z字型的訓練器框架,“這個。”
搬運車便自行驅動到前面,伸出兩只靈活的機械臂,輕而易舉的把一看就極重的金屬框架搬到自己的托盤上。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黑暗中兩道視線注視著他們。
看著搬運車一樣一樣的把東西以最合理的結構,搭建在自己的托盤上,然后運出去,過得片刻又回來,繼續裝運,周而復始。
儲物間的挑高雖然沒有外面那么夸張,但少說也有六米,墻壁上有很多用于懸掛東西的金屬環,秦佑就是蹬著這些玩意爬上了天花板和墻壁的夾角,蜘蛛俠似得躲藏在入口處的上方。
幸而這些年鍛煉得勤勉,不然他真穩不住。
而對面那頭,小愛就比較生猛,她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姿勢,蜷縮著斜躺在墻角,用背部和腿部的力量支撐身體,甚至還背著零食包,懷里抱著重死人的行李箱——里面有很多瓶汽水。
貌似是感受到了秦佑對她智力的嫌棄,本來她只是覺得這像是個好玩的偷窺游戲,被發現了也沒啥,但這會兒卻很認真的藏起自己,甚至忍住了吃零食的沖動,生怕有東西掉下去。
看見秦佑的目光,她緩緩翻起白眼,吐出舌頭,做了個吊死鬼的表情。
秦佑收回了視線,他主要在想,小愛表現出的非人力量,究竟是出自神力,還是攝入的大量碳水化合物。
下面兩人其實沒干什么活,主要就是指使機器,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小聲抱怨。
“看到外面那個怪胎了嗎?”
“看到了,他嗎的根本就不像人了。”
“說什么界外人是侮辱性稱呼,要我說,叫他們變態人,怪胎才合理。”
“沒看到網上說的么,界外人其實不能算人,外國鬧得可兇了,我們這好多懸案也是他們搞的,難破的很。”
“他們是社會不穩定因素,應該都關起來,偏偏還給他們高福利,工作也好找……什么玩意……”
“你聲音太大了,說不定那怪胎在籠子里也能聽見呢。”